“呵！”

沈沐凰扬唇冷笑。沈瑾瑜却是一怔，“你呵什么？”

沈沐凰反唇讥笑：“我终于明白卿若为何看不上你了。”

沈瑾瑜：“……？？”

“卿若何等聪明，自然不会喜欢一个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男子。”

沈瑾瑜扶额，再度强忍怒火：“沈沐凰你别太得意！”

却见她反唇相讥：“沈大人若分得清是非，缘何处理他人案子能公证如青天，却对我的案子处处刁难，先入为主？”

“我……”沈瑾瑜顿时失语，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言语去回应。即便他不愿承认，可在面对沈沐凰的案子里，他的确抱有私心。直觉告诉他，沈沐凰的确参与了这些案子。因为从小到大，她的人品就是如此。沈沐凰却不再理他，只合眸开始复盘整件事的始末。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看似不太可能的可能性，只是还需要证明。再度睁开眼时，马车已经抵达大理寺，两名侍卫拿着铁链走来，欲要绑住她的双腿。冷眸一扫，侍卫们被她的凌厉的气场所震慑，吓的僵了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退。彼时，沈瑾瑜见自家侍卫不敢上前，当即扶额：“刚刚宫里传来了消息，九皇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四皇子拿到了陛下的圣旨，务必对你严加看管，不能让你逃了。”

沈沐凰没有理他，只看向天空，压低了嗓音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稍安勿躁。”

周围暗讽浮动，吱呀轻响，很快便复归宁静。接下来，她沈瑾瑜直接打入大牢，等待证据齐全之后开庭审问。而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约莫入夜子时，数十位大内侍卫冲进了牢房。他们高喊着“奉陛下之命，沈沐凰残害皇九子，即刻将其斩首示众！”

的口号，把沈沐凰从梦里吵醒了。看跟前站着乌泱泱一群人，她敛眉问道：“何事？”

沈瑾瑜从角落中走来，叹了口气，“九皇子不行了……”沈沐凰垂眸，没有说话。这些都是大内侍卫，没有文宗帝的允许，他们是不会出现在这的。“夜王妃，陛下说您是骄傲的人，让属下等务必确保您在此期间不会受到任何羞辱。所以，还是您自己出去吧，别让属下等为难。”

侍卫说，主动为沈沐凰开辟了一条路。挑眉。文宗帝既然这么了解她，那公然做出这一番姿态来，背后又有何意图？虽如此想着，却还是点了头，一路跟着侍卫走出了牢房，大理寺的死囚场里，四皇子萧阡陌正端坐在主位上，墨发披肩，趁着这夜色，一脸倦容。沈沐凰踏入死囚场时，他的身子瞬间绷直，黑眸里，恨意滔天。身侧请旨前来的沈伯钦快步走到沈沐凰跟前，仔细地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告诉爹爹，沈瑾瑜这个混账有没有对你动用私行？”

身后的沈瑾瑜一脸尴尬：“……”沈沐凰摇了摇头。“行了忠勇侯。”

萧阡陌修长的手指撑着下颚，指了指正中央由纱帘围住的执刑台，“沈沐凰，你是自己走进去，还是让侍卫送你进去？”

沈沐凰面无表情地走入珠帘里头。等候在执刑台上的侍卫上前为沈沐凰拷上铁链，领着她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下。四周的卷珠帘缓缓落下，隔绝了周遭所有的嘈杂，唯有两道争吵的声音不绝于耳。“四皇子，本侯已经请旨求陛下同意让沐凰救治九皇子，为何您不再等等？”

只要陛下圣旨一到，沐凰便有救了。“砒霜根本无解药，饶是华佗在世都救不了？她一个女流之辈又能如何？”

……因着纱帘遮挡，沈沐凰看不清沈伯钦和萧阡陌的表情，只依稀能从他们的声音里听出两人的情绪起伏。“王妃受苦了。”

身旁的刽子手忽然出声，拉回了她的神思。回头时，见那刽子手一脸恭敬，声音压得很低：“王爷被临时召入宫里，但一应准备他已安排妥当，有属下等在，您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沈沐凰面无表情地说道。刽子手忽然扬刀，开始擦拭。沈沐凰望过去的时候，那把杀人刀恰好横在自己面前，上面刻着的几个图案瞬间抓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刽子手：“王妃，这是王爷命属下连夜雕刻的。王爷说，执刑台现下嘈杂，若您能在这等环境里学会这套心法，您体内的内力便会小有所成，届时，依靠内力震碎这铁链，不费吹灰之力。”

“？？”

“！！”

“……”这萧瑄是训练她上瘾了吧？行刑呢，能不能认真点？再说，就手里的这个铁链，她随随便便就能撬开，何须用到内功？沈沐凰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语。“王妃，属下这刀不能放太长时间，您仔细看着，并且要记在心里昂？！”

那刽子手说完后便开始借由擦拭恣意挥舞，沈沐凰记忆里素来不错，只消一眼便能把上面的图案尽数清楚。虽然觉得怪异，可一想到萧瑄说的那些话，她还是盘腿而坐，合眸，照做。“时辰已到，行刑！”

“有本侯在，谁敢？！”

……外头的争执，两军对阵的刀剑声，以及身侧刽子手的谆谆提醒：“王妃，王爷请您务必心无旁骛。”

……沈沐凰敏锐的双耳被迫接收这么多嘈杂的声音，起初稍感不适，但很快地她的注意力便被不断在体内穿梭冲刺的气息牢牢抓住。只觉周身越来越热，整个人如同一壶烧开的水一般，开始发热，沸腾。“主公有令，诛杀沈沐凰！”

“主上有令，保护沈沐凰！”

“挡我者，死！”

“沈瑾瑜，你还愣着做什么，下令给本皇子杀了沈沐凰！”

“谁敢害我沐凰！本侯与他不死不休！”

“……”混沌间，有不同的声音传进耳中，沈沐凰却已经无暇去细分这其中掺杂了几波势力，她只觉喉咙处有一股热气欲要奔腾而出，双手迅速何时，“噗”地一口呕出了血，手中铁链尽断。“恭喜王妃小有所成！”

刽子手递来一颗药丸，“这是王爷准备的，请您快吃下。”

“诛杀沈沐凰！”

“保护沈沐凰！”

外头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沈沐凰闻了下那药丸，知道没有问题后便吞了进去。就在此刻，周围已经分别聚满了层层黑衣人和白衣人。她朝远处望去，却见沈伯钦和萧阡陌正被不同的人牵制着，在厮杀，在回击。眼看着围拢在周围的黑衣人已经亮起了剑，沈沐凰黑眸，猛地朝周遭摊开双手，只见猛烈的掌风刮过，周围靠近之人尽数被掌风带飞，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珠帘被掌风撕碎，珠子哒哒哒崩落，一颗一颗砸到了周围意图杀死沈沐凰的人。哀嚎遍野。沈沐凰捂着胸口，再度“呕”出了血，身子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