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会上李莎莎还是没有出现，只是发了一个短信给林晚说客户临时改了时间，早上要去见客户。做销售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勤奋努力的销售会充分安排好时间，虽然没有互联网公司996这样的加班要求，但是实际可能比那还要紧凑。而很多没有自驱力的销售会倚仗着公司不会一一查岗而谎报见客户的信息，不上班而是摸鱼旷工。这已经是李莎莎这半个月来第三次说客户改时间而不来公司了。柴霏感到这已经是比较严重的工作态度问题，或者她已经在考虑别的工作了。于是柴霏打电话给她让她推掉跟客户的会面安排，立刻赶来公司。李莎莎来到公司时周会已经结束了，柴霏留在办公室专门等她，李莎莎见到柴霏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安，但是还是带着青春洋溢的笑容跟柴霏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迟到，是客户临时改变的时候没有办法。“莎莎，你来公司已经两个月了，你学习能力很强，我一直很看好你。下个月就要结束试用期了，我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表现，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和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聊。”

柴霏直接而温和的对李莎莎说。“柴总，这是我毕业的第一份工作，我会好好珍惜的。”

李莎莎诚恳的说，“我很喜欢我们公司，这两个月从柴总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你刚毕业不久，对未来有很多期待和想法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希望你能对工作保持持续的热情和学习动力，这样你的职场之路才能走的更踏实走的更远。第一个月你问过我很多关于工作的问题，这个月好像我们之间的沟通变少了，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及时找你了解你的问题和需求，今天正好聊聊你这段时间对工作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柴霏循序渐进的引导。李莎莎谈了这段时间接触了几个客户，带看了好几次，但是始终没有进一步成单意向，她的眼中充满了困惑：“柴总，我觉得谈客户跟谈恋爱挺像的，付出了很多的心思和精力，但是始终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到底有没有机会。”

柴霏笑了，“你这么说也没错，也是有相似的心理博弈。不过你可能同时间手里有十个客户，但你的时间精力有限，不能像谈恋爱那样死磕一个人，所以对客户要先要了解对方的真实需求，他是不是真的想买房子，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房子，是不是也在别家中介公司带看，他的买房周期会有多长，是不是ready的状态，这样衡量清楚之后再决定付出多少时间精力在这个客户身上。”

“如果对方这几个问题可能都会有，但是是个非常非常大的客户呢？”

李莎莎急切的问。“大客户往往是一种诱饵，能成一单可能可以吃三年，让我们忍不住付出很多的精力去坚持，却终究不能拿下，而这个时间成本可能可以换来好多个普通客户的订单，让我们业绩表现良好。恋爱就更是这样，还具有排他性，为了一个捉摸不透的人就更荒废自己的时间了。”

李莎莎咬了咬嘴唇，然后说：“我是普通小康家庭，读的大学也一般，身边很难接触到那样的高层次的大客户，要是有的话还是想搏一搏。”

柴霏也读出了她的潜台词，她应该是对秦匪抱有幻想，于是意味深长的劝诫道：“年轻的销售有野心是很好的，拿下超出视野范围内的大客户会带来非凡的成就感和金钱的回报。但是很可能经验和能力还拿不下那样体量的客户，白白蹉跎了自己的时间，还是要打好业务基础，一步步来，以后自己能力上来了，所在的平台也上来了，能够接触到更多更好的优质客户，对客户的把握就水到渠成了。”

李莎莎低着头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来对柴霏甜甜一笑，“柴总，我很希望以后能成为你这样的女人，理性睿智，所以优秀的人才会愿意围绕在你周围。”

跟李莎莎结束了谈话，柴霏心里正在感慨，还想着要不要去敲打敲打秦匪这个花心萝卜，这时收到了林以寒的信息，他说手头的项目结束了，明晚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吃饭了。柴霏开心的跟他约好的时间地点，放下手机突然感觉自己刚刚跟跟李莎莎说的那番话好像也适用在自己身上，当局者迷，林以寒是不是她一直追逐的那个实际只是诱饵的大客户呢？她不禁怅然若失。第二天跟林以寒吃饭约在一家精品日料店，环境清幽，灯光也不暧昧，很适合他们这种处于朋友关系但又需要有私人聊天空间关系。柴霏今天打扮的比较娇艳软萌，没有穿那些职业装，戴了一顶鸭舌帽。两人要了生鱼片和寿司，柴霏还点了一瓶梅子酒，给他们俩满上了。两人一边喝点小酒，一边聊着费丽丽和目前房子的事情。柴霏把费丽丽家保姆李阿姨买房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林以寒也替她高兴。林以寒目光露出了笑意：“你聪明又漂亮，业务能力也强，不管谁跟你在一起聊天都会觉得轻松可靠，李阿姨信任你也是情理之中的。”

“难得听到一句你的夸奖，要感动的流泪了。”

柴霏俏皮的一笑，“这顿饭一定让我请，为了纪念我这个高光时刻。”

“这么夸张吗，说得我好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书呆子。”

林以寒笑道。“你是我们高中校草，算是高阶版书呆子吧？”

酒意微醺，柴霏很随意的开着他的玩笑。“哈哈，校草不是秦匪那家伙吗？他又帅篮球打的那么好，又会玩，不像我永远在教室学习。”

“你好像很喜欢秦匪，一直跟秦匪这个学渣走的最近。”

“哈，我是很喜欢他，他聪明有活力，又不爱守规矩，让我这个单维度的学习机器觉得很有意思，好像跟他一起玩，自己人生也变得丰富了起来。不过你别误会，我们就是哥们儿。”

说起秦匪，林以寒的表情都变得丰富了起来。“高中时候我简直以为你不喜欢女生，那么高冷，从来不跟女生玩，都不给喜欢你的女生机会。”

柴霏终于笑着说起了自己当年的痛处。“其实我真不是高冷，只是情商低。”

林以寒好似从那神坛上走了下来，居然开始平易近人的自嘲，“从小我爸妈就管我很严格，对我期望很高，生活环境封闭，我就一直心无旁骛的读书，不懂人情世故，也害怕被人打乱我的学习节奏。都快大学毕业了才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也不懂沟通技巧，只会说多喝热水这样的话，更别提追女生了。”

柴霏捧腹大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跟男神聊他的黑历史，“那我信了，你跟秦匪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真的是钢铁直男，学霸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当年我第一次告白男生就石沉大海，枉我辗转反侧费了多少的脑细胞琢磨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说起了当年尴尬的往事，林以寒笑容中还是带着一丝腼腆，”抱歉给你带来那么多困扰。”

“林以寒，所以我高中写给你的情书你到底看过吗？”

柴霏笑着问，一副打趣他的样子。“没有。”

说起陈年旧事林以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很多同学都闹着要我看，还想读给我听，我很反感他们那样，就从来没有完整看过。”

“真是好笑，我写给你的情书，全年级都看遍了，反而只有当事人没有看过。”

柴霏笑着摇头，本不想在意，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了苦涩。“对不起，那时候太小了，不懂事，只是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林以寒歉意的说。“是啊，后来你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话。”

柴霏撇撇嘴，“其实之前我们也就说过几句话而已。不过后来我月考成绩很差，你写了一封信给我，让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努力学习，要实现梦想，考到好学校。当时我感动的哭了。”

“我给你写的信？”

林以寒露出惊讶的表情。柴霏听出了他话的异样，“在一个星期五放学的时候放在我的课桌里。上面还写着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对女生都不感兴趣，只是来自普通同学的问候。”

林以寒一向淡然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知道是我写的？上面有我的署名吗？”

“有啊，字迹也是你的，那封信我还一直收藏着在我老家。我收到信后才从情绪的低谷中走了出来，不再胡思乱想好好学习。”

柴霏回忆道，她看到林以寒的表情就明白了，“不过大概是别人冒充你写的吧。”

她心里知道是谁写的了。“抱歉，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当时一心在学习上，完全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被老师叫去谈话之后，我就刻意的逃避这个事情，如果有人冒充我的字迹写信给你，那应该就只有秦匪。”

林以寒回忆道，“我记得当年他因为把你的信误交给老师被公开，虽然表面嘻嘻哈哈但是其实挺内疚的，总是跟我开玩笑说让我跟你交往算了，有次还说你被人欺负了，拉我去安慰你。”

“没想到他还挺仗义的，”柴霏清浅的一笑，“算了，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了。主要是我年少无知傻乎乎的。”

林以寒也轻松的笑了起来，“我也是。”

“要是让我重来一遍，我绝对不会偷偷写情书了。”

柴霏狡黠的一笑。“我也不会处理的那么糟糕了。”

林以寒诚恳的说。“换现在，我肯定会当面表白问清楚的。”

柴霏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梅子酒，双颊浮着桃红，她蕴着笑意的目光望着林以寒的眼睛，“我会说，林以寒，我想做你的女朋友，你看我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