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柴霏起床后就看到秦匪的房门开着，立在墙边的大行李箱不见了，大概一大早就去机场了，已经人去房空。柴霏情绪复杂，走进他的房里转了一圈，心里空荡荡的。看他床褥上被身体按压留下褶皱，她俯身想给整平，却神使鬼差的让手停留在上面，像是能感受到之前躺在这张床上的人身体的气息。她发了一会儿呆，轻叹了一口气，心想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想的，要怎样等人回来再说吧，拖拖拉拉的影响上班赚钱。于是柴霏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匆匆走出秦匪的房间，洗漱收拾就赶去上班了。春节结束，同事们都已经到岗，开会，业务汇报，财务预算讨论等，柴霏公司事情很繁忙，她连中饭都没时间吃，下午吃了一支香蕉和酸奶了事。孙玲和吴科看中的那两套房子柴霏去分别谈了两次，有一家26层的不是很好沟通，价格免谈，是业主的一套投资房，感觉也是在看行情，不是真的着急用钱想卖。另一户15层的业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很好说话，对售价咬的也不死，有可以谈的空间，他们是打算换房，已经看中了房子，所以也是急着想脱手卖掉。在电话谈了两次之后，业主表示买家给出的价格虽然不能接受，但是可以坐下来聊聊。柴霏直接跟孙玲电话沟通了初步的结果，孙玲当时好像在医院，因为电话里听到了叫她名字到诊室候诊。她听完柴霏的话只是简单的说知道了，随即就结束了电话。李小可的case柴霏也惦记着，房东老夫妻俩前几天去了加拿大和儿子一家过年去了，要再过些天才回来，这也是很突然，之前除夕夜的时候他们还没说去加拿大的事，大年初三就飞过去了。于是柴霏也没提李小可的事情，给老太太发了祝福信息，祝他们全家阖家欢乐。柴霏再忙总是条件反射的看手机是不是有新的信息，虽然电话和微信不断，可是一直没有她想的那个人的信息，这几天她都在忙碌和念想中来回拉扯。柴霏有想过给他发信息，可是心有不甘，为什么他撩完了就走，一条微信都没有，那一大通表白和吻又算什么。她想起当年旧金山她酒醉后神志不清的被表白和吻，接下来却是五年的失联。想到这里她就灭掉了给他发消息的冲动。过了几天接到了孙玲的电话，她说他们讨论了一下，觉得15层的那套房子不错，想今天晚上约业主出来谈下。柴霏赶紧安排，给业主卖家中介电话沟通时间和初步的条件。不过业主说晚上还有别的事，下午可以。孙玲听到这个时间，沉吟了一下，说他们下午要去办事，不能临时改时间，要不就明天吧。柴霏来回沟通时间，终于把会面约谈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两点。小赵也从老家回来开工了，听说孙玲看中了房子要来谈，他惊喜不已，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赶紧给吴科发了个信息表达了他一定全力以赴帮他们把这个房子拿下的热诚和信心。吴科很客气的说多谢他和柴霏，希望明天能拿下，他和老婆为了配合购房资格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去打离婚申请。柴霏知道后让小赵去了趟这套房的卖家中介那里送了个新年礼盒搞好关系，让他们帮忙促成交。更仔细的了解卖家的情况和需求，心理价位等等，以便在明天面谈时能一击即中。下班前柴霏和林晚她们开第一季度会，现在公司七个人了，大家新年新气象，干劲十足，气氛热烈，放眼望去办公室的另一边秦匪的公司就显得安静了很多，到岗人数不足一半，而老板秦匪豪华的大办公室更是空荡荡的。柴霏正在看着秦匪的办公室一阵走神，林晚发现了她的恍惚，在会议结束之后叫住了她。“昨天我来听说了秦总公司运营情况不太好，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她试探的问。柴霏点点头，“年前就出现了危机，秦匪去了美国那么久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危机。”

林晚看着她，欲言又止。柴霏以为她要问办公室租赁的事情，接着说，“这层楼他还会不会租下去我还不知道，看他公司现在到岗的情况可能有一轮裁员了，大概用不了这么大的办公场地了，有确定的消息我告诉你，我们先做好预案吧。”

“没问题，本来也是秦总给我们的优惠价，目前咱们公司运营状况良好，回款也在增多，一个月多支出一部分房租也可以承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个办公楼27层以上现在开放了共享办公区间，我咨询了一下租一块我们目前这么大的办公区间大概多一万左右。如果不行就临时先租两三个月过渡一下。”

“嗯。”

林晚应了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还是开口问道，“秦总交新的女朋友了？”

柴霏怔了怔，苦笑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向来不八卦别人的私人事情，只是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林晚犹豫的说。“我？怎么了？”

柴霏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没睡好显形了。“我一直觉得秦总很好，不过如果他有了别的女朋友，你也别太难过，虽然他是我们的股东，但是也不参与我们日常的管理，我们也能搬去独立办公区。”

林晚安慰道。“哦哦，没有这回事。”

柴霏赶紧摆手，她反应过来，“你觉得我的样子像失恋了？”

“不是那最好了。”

林晚温文的说，“而且秦总现在可能陷入了事业危机，虽然我并不了解他，但和一个男人共渡难关是很难的，虽然说起来同甘苦，共患难才是感情美好的体现，但是人在困苦中会变得面目全非，性情大变，多疑敏感，脾气变得暴躁，最后就算咸鱼翻身了，也未必会想跟看过自己困境时糟糕样子的人在一起。”

林晚向来理性又客观，为人处世冷静有计划，只谈工作不聊私人感情。柴霏有些惊讶她今天跟她说起这些，她隐约想起之前她们之前的老同事说起她的时候，说林晚之前有个优秀的高材生男友，之前是企业高管后来自己创业，最后分手了。“谢谢你的关心，”柴霏心底有些感动，也不再遮掩，真诚的说，“秦匪没有新女朋友，我跟他的关系目前有些复杂，有些事情我还没想好。不过不是因为他现在是不是处于事业低谷，我见过他的很多面，其实我还满想见见他最困顿一面是不是会那么糟糕。”

她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秦匪的关系是很期待的。“那就好。每个人不同，相信你的眼光。”

林晚笑笑，简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下班时候深城下了大雨，柴霏没有带伞，索性在公司继续加班，等她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她疲惫又精神，洗了个澡，外面还在下着雨，窗外又黑又湿冷，玻璃窗上被雨点打的像是在心底敲着某种自己才懂的代码。她换上了一件毛绒绒的睡衣，温暖又熨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起泡酒，喝了几口，口中含着微甜的酒意，这才躺在了床上，摆弄了半天手机，最后发了一条消息。“林晚今天问起办公室的情况了，问我是不是要计划另外租地方了。你这边现在怎么安排的？”

微信刚发出去，瞬间就得到了回复，“不用，我这边谈了新的业务项目，需要做一部分转型，招新的员工进来，地方不动。”

“好的。”

柴霏发了一个商务的表情。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就收到了新的信息。“我想你，非常非常的想。”

“噢。”

她嘴角勾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你有想我吗？”

她眼眸亮亮的，抿着嘴，指尖敲落在屏幕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