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月看了中山装男人一眼，没接话。这年头小偷骗子太多了，她得小心一点，刚才她收了这么多钱，难保不会被人盯上，还是小心一点好。“姑娘，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做菜的批发生意的，这个菜市场每个摊位上的菜都是从我那儿进的，我在这个菜市场转悠几天了，看到你这两次过来你的菜都会很快就被抢光，还听到有些抢到你的菜的人会讨论你的菜又新鲜又好吃，我就想买点回家尝一尝，不过可惜我运气不太好。”

中山装男人有些遗憾地跟洛明月交了底。“你是菜贩子？”

洛明月惊讶不已，不是吧，昨天说了想扩大收菜生意，今天菜贩子就上门了。中山装男人点点头：“我叫李中祥。”

“你说你在这里观察我们几天了？”

洛明月还没开口，一直保持沉默的陆清风开口了。李中祥之前也注意到过陆清风，发现他虽然长着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但腿脚不太好，性格也比较沉闷，一直在这个丑丫头旁边麻利地做事，仿佛心甘情愿当这个丑丫头的陪衬一般。突然开口说话，李中祥愣了一下。也许是看到李中祥眼中的探究，洛明月一把挽过陆清风的胳膊道：“我男人，怎么样？帅吧？”

李中祥尴尬地掩嘴一笑，明明是个菜贩子，却表现得很斯文，在洛明月惯有的意识中，她一直以为菜贩子是那种粗声大嗓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可李中祥给她的感觉却像个书生。洛明月不太相信李中祥，相信陆清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突然开口他。从洛明月手里抽出胳膊，陆清风皱了皱眉没说话。李中祥觉得这两个的互动有点意思，不过他的重心不是在这里，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这几天的确是在菜市场，不过也不全是观察你们，我也是在看我的菜好不好卖。”

原来是这样，陆清风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了。洛明月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示意陆清风骑车离开菜市场，并没打算跟李中祥多说什么。李中祥又愣了一下，不知道画风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他不是都自报家门了吗？怎么还没说完就要走了？“欸，等等！”

李中祥赶紧叫住两人。洛明月偏头问：“还有事吗？”

洛明月见不得这种人，有事就说事，干嘛这样拐弯抹角的，什么想买点菜回家尝一尝，什么运气不太好，她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人哪里是抢不到，分明是在一边等别人都走了才过来。菜贩子就菜贩子，干嘛不直接说想要她的货源，大家都开诚布公，坦城相待不好吗？直接说明来意不行吗？非得在这儿兜圈子。李中祥见洛明月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身边这个瘸腿男人看起来也面色不善，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小姑娘，其实我是想知道你卖的菜，为什么能让之前在你这里买过菜的人这样趋之若鹜，如果你的菜真的有这么好吃，数量多的话，我可以收购的。”

“哦，对了，你不知道趋之若鹜的意思吧，就是争先恐后，嗯，怎么说呢？”

李中祥绞尽脑汁想要给洛明月解释这个成语的意思，他打心眼里觉得洛明月是个文盲，不然也不会不上学，在菜市场里来卖菜。洛明月看他：“我的样子像文盲吗？你说的话我能听懂，你不用跟我解释。”

李中祥被噎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温文尔雅的形象好像不太好使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回去考虑一下。”

洛明月把东西收拾好，打算跟陆清风离开。李中祥有些着急，这还考虑什么？这丫头家里有多少，他都能收了，这不是一劳永逸吗？不过他的话到底没说出来，还是笑着说：“好，我等你，我这几天都在菜市场，你过来随便一问就能找到我。”

洛明月点点头，坐上陆清风的自行车后座扬长而去。其实她也不是不相信李中祥，只是觉得要谨慎一些，而且她还想找个合适的合作伙伴，今后她会批量大规模地种菜，要找人收购也得找个靠谱的，生意做得大的，最好是不小气不斤斤计较的。这是洛明月的做事原则，前世洛明月寻找客户也好，厂家也罢，都是需要精挑细选的，哪怕生意做不了，也不随便找个人将就一下。况且洛明月对心理方面也了解过一些，看面相，李中祥不是一个长期可以合作共赢的人，这样说虽然有些片面，但从刚才李中祥说话时不时就摸摸鼻子能看出来，他应该是没说实话。陆清风不知道洛明月心里怎么想的，他只觉得李中祥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实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路过百货大楼时，陆清风终于开口了：“今天还要买东西回去吗？”

“要买！”

洛明月点点头，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让小肖帮忙弄玫瑰花，也不能让别人白帮忙，洛明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起码得给小肖的姥姥买点东西吧。她跟陆清风在百货大楼里逛了一圈，给小肖的姥姥买了一条毯子，从小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他姥姥是个有情调的老人，这条毯子盖着暖和，而且样式还挺好看的，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回去的路上，陆清风突然问：“你打算跟李中祥合作吗？”

“怎么了？”

洛明月想听听陆清风的想法。陆清风想了想说：“他不适合，做菜贩子的穿得这么周整在菜市场里穿来穿去，衣服一点也没弄脏，看起来不像。”

“有道理。”

洛明月在车后座上笑了笑，戳了一下陆清风的后腰道：“还是你看得比较仔细。”

陆清风差点翻车，怒道：“洛明月，你给我坐好，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只对你动手动脚。”

洛明月二皮脸道。陆清风强忍着把洛明月扔下车的冲动，脚下用力蹬起自行车来，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