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样，我不能再帮你灭了。”

安苒愣了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秦律对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还是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记得我特地提醒过你，要剪头发，如果可以，上班期间尽量着正装，你忘了吗？”

“没忘。”

秦律又朝着安苒身边迈进了一步，“我只是突然不太想听你的指挥。”

这时候，吴志文已经回办公室了，站在门口处，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安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迎着秦律的目光：“不管你听不听，这都是公司的制度，男同志不可以留长发，这是最基本的......”“据我所知，目前公司没这套规定。”

秦律脱口而出。安苒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惟韵到底有没有相关规定，可现在要马上求证，显然不合适。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意识到秦律是故意跟她作对，故意挑战她的权威。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再跟他客气，语气明显不好了：“你一个大男人，扎着个小辫子，是不是对自己的性别有什么误会？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秦律想也没想，再次脱口而出：“一三五男，二四六女，星期天雌雄同体。”

安苒瞬间被噎住。站在门口看好戏的吴志文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儿。见秦律在看他，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秦律斜睨了他一眼：“你先回避。”

吴志文一听，就跟突然得到了圣旨似的，转身不知道跑去了何处。说罢，秦律又朝着安苒迈进了一步。一米六多的安苒，站在一米八多的秦律面前，气势瞬间弱了几分。秦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声问道：“都什么年代了？还需要靠外表来分辨性别？”

安苒再次被噎了一下，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要不然呢？怎么分辨？”

秦律先是微微一顿，随即笑了。他这一笑，安苒的脸顿住红到了耳根处：“秦律我告诉你，你这是公然调戏女上司！”

谁知，秦律又是一笑：“有更简单实用的方法，需要我亲自传授吗？”

这下，安苒的脸更红了，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流氓！”

秦律非但不害臊，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语气笃定：“安总监，我猜你肯定是想歪了！”

安苒睁大眼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却有一种被人捉弄了的感觉。秦律突然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猜你肯定是没有看员工资料，上面有注明我的具体性别。”

安苒还没想好怎么回应，秦律已经转身走出门去。等秦律在座位上坐定，安苒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看员工资料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秦律的资料！到底是她忽略了？还是真的没有这家伙的资料？想到这里，安苒迅速地从电脑上调出了惟韵所有员工的资料，搜索后仍旧是没有秦律的。安苒的眉头皱出一个浅浅的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随即拨通了冬韵HR总监白羽的电话，安苒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白羽便问道：“你查他的资料做什么？”

安苒愣了一下：我是惟韵HR总监，看看本部门员工的资料不很正常吗？安苒在脑海里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缓缓开口：“白总监，是这样的，现在惟韵上了新的HR管理系统，需要录入所有员工的资料，可偏偏缺了秦律的，所以......”安苒话还没说完，白羽便回应道：“秦律情况特殊，先不必录入系统。”

安苒正准备问点儿什么，白羽已经挂断了电话。安苒无端端被下属“调戏”，现在又突然碰了一鼻子灰，心情自然不好。正想站起来去茶水间泡杯咖啡，起身间突然看到秦律此刻正透过玻璃窗，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安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冲，但良好的修养仍然支配着她踩着细高跟优雅地走到落地窗前，缓缓拉上了天蓝色的百叶窗帘。安苒刚坐下，便有一位穿着一袭黑裙，长相俏丽的短发女孩儿出现在门口，看了看她，主动自我介绍：“安总监您好，我是温妍。”

温妍，安苒是有些印象的，负责绩效考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她不在，也没开晨会。安苒打量了一下温妍，虽然很漂亮，但头发却比男孩子还短。心中不禁想道：这正好和秦律相反，男的头发长，女的头发短，这两个人还真是起到了很好的互补作用。“过来吧，坐。”

安苒道。温妍来到安苒办公桌前，还没坐下已经开口了：“不好意思安总监，我昨天有事请假了，所以您第一天到岗，我不在场......”因为秦律，安苒的心情不大好，直接问道：“你跟谁请的假？”

温妍愣了一下，马上解释道：“安总监，我特地和彭总请的假，他.....没告诉您？”

温妍所说的彭总，就是惟韵的副总彭飞。“昨天彭总不在，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你请假了就好。”

安苒抬头看了温妍一眼，指了指前面的座位，“坐吧。”

温妍这才坐了下来，但明显在观察安苒的反应。安苒一边看着相关资料，一边说道：“昨天下午我粗略看了一下部门分工，你是负责绩效考核的？”

“对，我是。”

紧接着温妍将部门乃至惟韵的绩效考核现状都跟安苒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安苒听罢，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问道：“我们公司对奇装异服这一块有没有考核？”

温妍没想到安苒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尽快制定一个相关的考核办法。”

安苒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员工的个人形象和公司的整体形象是密不可分的，我不反对大家对美的追求，或者说是对新鲜感的追求，但是既然在这个公司上班，就必须考虑得更周全些，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安苒话音未落，温妍就马上低声问道：“安总监，您是不是觉得我这头发有点儿短了？”

安苒微微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你的头发确实有点儿短，女生的头发尽量超过耳朵。”

温妍抬手抚摸了一下她那接近板寸的短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头容易热，就理了个短发，习惯了.....不过安总监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头发留长的。”

温妍一笑，唇角两旁露出两个小梨涡儿，俏皮又可爱，倒是让安苒增加了几分对她的好感。安苒顿了顿：“你放心，我不是针对你的。这个考核办法今天晚上给我，争取尽快定下来。”

“是。”

温妍说罢，便起身出去，心里有些忐忑。一边走着心里一边犯嘀咕：还说不是针对我，刚发现我头发短就要制定员工形象考核办法......正想着，突然瞥见了正在打瞌睡的秦律，头顶的小辫子格外显眼。她的思绪停顿了片刻，突然豁然开朗！如果说刚才她还认为安苒是针对她的，那么这一刻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走到秦律的对面，拿起笔很有节奏地敲了敲秦律的头。秦律睡得正香，突然被敲了脑袋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抬头一看是温妍，才松了口气，问道：“干嘛呢？”

温妍俯下身，轻声问道：“秦律，你干嘛呢？”

“我干嘛你没看到？”

秦律突然来了精神，“正在和周公商议大事件，被你一敲，把周公都吓跑了！”

温妍朝着HR总监办公室的位置看了看，随即又转过头来继续说道：“你就不怕新总监看了罚你？”

“罚我？”

秦律抬手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这就看她有没这个本事了。”

“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答案很快揭晓。”

温妍说罢，便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制定考核办法。秦律继续趴着睡大觉，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一个钟头后，他一觉睡醒。刚打开电脑，屏幕上就冷不丁地弹出一个即时邮件：《关于规范惟韵员工形象管理的考核办法》。秦律正准备关掉邮件，一旁的吴志文突然将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老大，我怎么觉得这是有意针对你的啊？”

秦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就针对我了？”

吴志文马上说道：“你看看这第三条，男性员工不得留长发，不得扎辫子......这说的不就是你吗？”

秦律一听，心里突然腾起一团小火苗儿！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这个考核办法肯定是安苒特地整出来针对他的。报复！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但被上司有意针对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他佯装镇定地继续反问吴志文：“你怎么知道这就针对我的？！”

吴志文完全没发现秦律的情绪变化，音量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老大，我们全公司就你一个男的扎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