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在内心无声地呐喊。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方钰莹如果是一个嗜钱如命的人，为何会在见到她的时候，就把所有用尊严换来的钱都塞到了她的怀里？方钰莹如果将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理应将这笔钱留下来，怎么会像丢垃圾一样扔给她，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可是宋玉清楚，这些话万万不能说出口，只能烂在肚子里。……方钰莹累的快虚脱了。她去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但是脸上遍布味道浓厚的酒和大把汗水。黏黏糊糊的，并不好受。于是方钰莹走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抬起头时，便从镜子中看见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没有丁点表情。方钰莹下意识攥紧拳头，紧抿下唇。“霍总好。”

男人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用目光把她灼穿。良久，冷笑出声。“不得不说，在里面待了几年之后，确实变了不少，越来越听话了，也认得清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蓦然，男人伸出大手，描摹着她的轮廓。手很大，盖住了半张脸，指尖在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动，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可是为时已晚！方钰莹，方大小姐，你五年前要是听话些，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说的话，对吗？”

此言一出，方钰莹呼吸一窒。她非常清楚霍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她当初要是如此听话，没有陷害徐婉婷，也就不至于在监狱中待了好几年。她仍旧可以当方家的大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么没有尊严。她不傻，她全都懂！若是几年前的方钰莹，绝不会忍受此等冤屈，而是去言辞激烈地反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就学会了委曲求全，学会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薄唇轻启，哆嗦道：“霍总说得对。”

不知为什么，霍与白看见她这幅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样子，胸腔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倏忽间，他的眼中掀起了滔天怒火，燃尽了理智。霍与白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一向以冷淡自持，但是现在却根本把控不住情绪。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变得不耐烦起来。于是霍与白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挑了挑眉头，轻声说道：“尊贵的方大小姐，你总能让我看见新鲜东西。你说要是你那个哥哥知道了你现在狗都不如的生活，会是什么感受呢？”

绝对不可以！方钰莹差点就将这话脱口而出，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渐渐渗出了血丝。她别开了眼睛，不再看向镜子，就怕会被他看出异样。“霍总，我想您弄错了，我是一个杀人犯，是在监狱里待过的人。现如今出狱了，只能靠践踏尊严挣钱，方家没有一个杀过人的女人。”

这倒是出乎霍与白的预料。他未曾料到，方钰莹竟能说出这种话。半晌，他回过神来，冷笑不止。“方钰莹，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无情的一个女人！怪不得当初会做出那么冷血的事情！”

即使听见了这种话，方钰莹依旧低着头，就像雕像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默不作声。霍与白，我能变成这么无情的人，都是被你逼得！方钰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正在渐渐靠近她的身体。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钰莹，我十分感兴趣，你这种无情冷酷的女人，是否真的表里如一，身体难道也同样的冷吗？”

听见这声音后，方钰莹瞬间绷直了身子。下一秒，就感觉到站在身后的男人贴了上来！紧紧地挨着她，身躯火热！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方钰莹再次感觉到身体下方传来异样。低头一看，男人的大手正在她的小腹上不停摸索。不多时，外套被解开，宽大的手掌伸进了她的衣服中。方钰莹身子一颤。霍与白摸到了外套下面的衣服，不自觉皱起眉头，现在可是最炎热的夏天，穿绒衣？他心存疑惑，就这么用手伸到了方钰莹的绒衣下面……这时，方钰莹压根就没有思考的时间，下意识惊声尖叫，“霍与白！”

“嗯？你叫我什么？”

霍与白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语气冰冷。方钰莹再次一哆嗦，“……霍总。”

她非常清楚地感知到，那只大手正在绒衣下面游移，渐渐地摸向了左侧的腰部，离着那处伤口越来越近。“霍总！”

“又怎么了？”

也许是幻觉吧，霍与白说话的声音有些慵懒，暗含着绵绵情意。方钰莹在这微不足道的时间内想到了解决办法。“霍总！您得给钱！当初是您把我安排到招待部的，既然我是招待部的一员，不论谁想要摸我，都得给钱！”

霍与白愣住了那么一瞬。脑海中闪过某些场景：包厢中，怀中的女人趴在地上，为了几万块钱将尊严碾碎，卑微到了尘埃中。霎时间，刚才的情欲荡然无存。再次看向抱着的女人时，霍与白的心中莫名地烦躁。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情绪，最后，他认为是女人只惦记着钱这件事太过恶心，才会让他如此不耐烦。他松开了怀抱。“滚。”

方钰莹只觉得如释重负，忙不迭地冲出了卫生间。就好像身后的是人间炼狱，她没有任何迟疑，不一会儿的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卫生间中。霍与白的脸棱角分明，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冷漠淡然。那股子冰冷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另一边，方钰莹离开了之后，就请了假，回地下室待着了。她透过房间仅有的窗户看向窗外，狭小的空间中，她孤身一人面对席卷而来的冷清，却不为所动。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禁不住喃喃自语：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