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每哭一次，就一定会遭到一顿昏天黑地的毒打！霍与白，你知道吗，方钰莹已经不是曾经的方家大小姐了。你知道吗，在被栓到尿桶边过夜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向我投来嘲笑时，我甚至有种自己已经不是人了的感觉。而是一只畜牲，抑或者猪狗不如……“方钰莹，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的不要自尊了吗？”

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他一向冷着一张脸在外人面前出现，旁人自然也无法得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又有谁能够察觉到，在这看似无情的声音之中，所蕴含的悲伤和哀痛。毕竟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而方钰莹在听见这问题之后，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心情，眼观鼻、鼻观心，最后紧紧地盯着地面。自尊……吗？早在她经历三年监狱生活时，这种东西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喉咙异常的难受，耳边似乎回响起了那个女孩儿清脆悦耳的声音。那个女孩儿叫阿柠，曾经对她说过：“小钰姐姐，你尽管哭出来吧！看你这么一直憋着，我实在是心里难受。放心，有我在呢，我在门口看着，不会让任何人看见你哭了。”

还记得当时听见这话，方钰莹当时便泪如雨下。再后来，那个叫阿柠的女孩，因为自己而被连累，在替她挨打的时候死了。霍与白，你并不知道，我早就失去了痛哭一场的权利。至于所谓的自尊，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方钰莹，早就不是曾经的方家大小姐了啊！”

女人的声音粗砺难听，哑得就像是鸭子一样。就在这时，饶是霍与白这种冷若冰霜的人，竟然也把眼睛瞪得溜圆。两只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那个女人。就这么稀松平常的说出来了！竟然就这么无辜无澜的承认了！霎时间，整个卧房中的气氛都安静的可怕，还隐约透露着一丝诡异。男人挑了挑眉，薄凉的唇勾起一丝冷若冰霜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既然这样的话，方大小姐都开了口，那我自然也不好拒绝了你的心意。从今往后，就请你在卡其森‘认真工作’！”

方钰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只不过她此时正低着头，所以无人得见罢了。霍与白，至于吗？我会落得如今这副下场，不正是因为你的手笔吗？破败不堪的身体，残缺不完整的灵魂……事到如今，你在我这里还留有些什么？能让我支撑住曾经的高傲张扬？你又何必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要是没有你的命令，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吗？难道你都不知道吗？但是现在，你却要求我保持三年前那个恣意张扬的方钰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多谢霍总。”

方钰莹干巴巴的张口，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位置，裂开了一道裂痕，十分的痛。然而，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在一瞬间让男人火气冲天。“滚开我的视线！”

“明白了。”

“方钰莹，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我让你滚出去，没让你用脚走。”

说完，男人双手抱胸，双眼紧紧的盯着站在面前的女人。而方钰莹，没有一丝反抗的重新跪在了地上，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躺，“是我的错，霍总。”

这般的毫无反抗……实在令人恶心！这般的卑微下贱……越看越觉得扎眼！这……霍与白直接抬起了脚，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地上的女人身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揪住了女人的衣领，直接塞到了电梯里。“滚远点！别在这里让我心烦！”

电梯直达一楼，门开的时候，外面站着的是神色焦急的宋玉。“钰莹，你……怎么样了？”

她刚才坐在办公室时，听说了霍总直接把方钰莹给带走了。而她深知，宁楚从来不是一个好事的人。左思右想间，宋玉赶忙将站在面前的女人打量了一遍。如果方钰莹拥有天姿国色，或者凹凸有致的身材，才会令宁楚着迷，那么事情也就说得通了。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宋玉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的。她走过去，搀住了方钰莹的胳膊。却在触及手臂的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在颤抖？”

“没事儿。”

听见这话，宋玉十分的无语，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要是想从方钰莹的嘴里问出些什么，那比母猪会上树都难。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太犟了。”

闻言，方钰莹不说话了。见此状，宋玉只能错开话头，提起了别的事情，“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身体不大好，带你去吃点东西吧。这样，你今天先不用上班了。”

她开始不了解自己了，为什么会对一无所有的方钰莹这么好。宋玉忍不住在内心自嘲，其实她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罢了。就好像多对方钰莹好一点，当年的那个自己就会好受一点。其实归根结底，也只是她在寻求心里安慰而已。“不用麻烦了，酒店有食堂。”

“我特……”骂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宋玉就彻底说不出剩下的了。毕竟眼前的女人实在太惨了，她真的说不出责备的话。唉……宋玉在内心深处感怀，周围所有人全都在讲方钰莹低贱的没了自尊，却完全忽视了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傲气！“方钰莹，你从前一定是一个明媚张扬的女人吧。”

宋玉没来由的这么说了一嘴。听见这话，方钰莹的身体抖了抖，过了许久，嘴里才发出怅然若失的声音。“啊，好像是有过吧……但时间太久远了，我已经忘记了。”

“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宋玉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支票，交到了方钰莹的手上，“宁总给你的。”

方钰莹接过支票，在看清那上面的数字时，忍不住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不瞒你说，我当时也挺惊讶的。宁总一向深居简出，也没什么花边新闻，怎么会一出手就是1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