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内。隋释到的时候,太后司氏一身素服,跪在佛像前诵经。站在一边的老嬷嬷见隋释来了,急忙对着他行礼,只看见隋释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这大殿内很快便只剩下了隋释与司氏二人。“给母后请安了。”
隋释对着司氏行了一个虚礼,他刚下早朝,换了一身便装便匆匆过来了。司氏闻言,那拨动着手中那串佛珠的手也顿住了,缓缓的睁开双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隋释行云流水的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而后便对着司氏开口了。“母后,你我母子二人也是许久没有坐下好好聊聊了,今日因着厉煞,因着沈闹的事情,朕想与您好好谈谈。站在一个帝王和一个太后的角度上与您好好的谈谈。”
此话一出,司氏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朝着隋释的位置走去,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隋释不喜欢拐弯抹角,看司氏坐过来了,那双鹰眸紧盯着自己的母亲不放。这一刻,他不是隋释,只是南邑皇帝。而司氏也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南邑太后。“沈茫势大,唯有沈闹在朕手中,朕对付沈茫才能有底。”
“可你别忘记,为君者当无情无心。哀家看得出来,你对沈闹动了真情。她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她不会。”
隋释很肯定,“朕也不会允许,朕有分寸。”
见隋释如此坚决,司氏便也无话可说了,她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道,“即便如此,你要立她为后,哀家管不了,哀家唯有一个条件。”
“什么。”
“沈茫未除之前,不可让她怀有你的子嗣。”
听见这话,隋释的眉头狠狠地皱起。他虽明白司氏所做一切皆是在为自己考虑,可如此一来岂不让沈闹痛心吗?“好。”
隋释这算是应下了,“只是也希望母后日后也可以好好待她,而非冷言冷语。”
司氏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隋释正要离开仁寿宫,刚走到了院子,便看见那身着华丽的梦晰晰走了进来,她看这副样子想必是来给司氏请安的。梦晰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能够在仁寿宫见到隋释。“陛下万安。”
她冲着隋释福了福身子,此刻也是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她的身姿看上去依旧曼妙。隋释在她的跟前站定,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半晌。正在梦晰晰万分欣喜之时,看着隋释伸手将她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紧接着,一句冷冰冰的话也传入了她的耳中。“国丧期间,众人皆白衣缟素,你竟这般不顾礼法,穿金戴银,该当何罪?”
梦晰晰惶恐,急忙跪地认错。“臣妾……臣妾之罪。”
“你就老老实实的在你的映霞宫里禁足三个月,好好的将这礼法规矩参透参透吧,也免得出来作妖。”
隋释说着,冷哼一声,丝毫不顾及身后那跪在地上的梦晰晰,甩袖而去。梦晰晰身后的宫女见此,小声询问道,“娘娘,该不会是陛下知道了是您派人毒害沈闹……”“知道又如何!”
梦晰晰站起身来,看着隋释离去的身影,几乎被气得想要跺脚,“左右是得了太后的令,否则本宫怎敢直接对沈闹动手。”
梦晰晰身后的宫女也算是明白了,这梦妃如今怀有龙嗣,又有太后庇护,陛下还未立后,这后宫怕是她可以横着走了。……流云殿内。沈闹望着桌案上六司呈上来的折子,一时间有些头疼。“司衣司刚到了几匹苏绣,通通都被梦妃拿走了。”
慕七七随意打开一本折子,便看见了里面写着这样的事件。“这苏绣可是十分难得的,梦妃她……”坐在一边的黎清子欲言又止。沈闹不语,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似乎都是小事。随随便便的从一堆的折子之中抽出了一本丢给了慕七七。慕七七好奇接过,打开一看,瞬间就忍住了。“如今虽说是寒冬,但映霞宫也不至于需要那么多的红箩炭吧?其他宫里的主子都还没有领呢。”
说着,慕七七便继续翻动着自己手中的折子。“这貂皮也是从北宁那边购来的,梦妃怎么需要那么多啊?”
梦晰晰的行为,沈闹早就已经习惯了,倒是叫坐在一边的黎清子十分的惊讶。但是梦晰晰如今到底是怀着龙嗣,半点也不能松懈,所以也不好叫人说些什么。沈闹扶了扶额,依照规矩,太后与太皇太后那边应该送五十斤过去的,梦晰晰该拿十斤,可她却直接拿了五十斤的量。剩下的在往各宫送一些,自己这流云殿只能够分到四斤……“还有那些地方没有分到红箩炭呀?”
沈闹对着慕七七开口询问。慕七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折子,有些震惊,抬头回话,“额,云台,不过那儿缺的是黑炭。”
云台到底是北宁质子主的地方,所以没有红箩炭用也很是正常。“因为各宫主子那边缺了红箩炭,所以用黑炭去凑,现在黑炭也不够用了。”
慕七七开口解释。黎清子忽的想起了那一日沈闹中毒,后来嬴理似乎也是晕着从屋里出来的,想来嬴理莫非也是中毒了?“大冬天的,云台没有炭火可不行,那九皇子最近似乎病了。”
“嬴理病了?”
沈闹颇为震惊的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但很快的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颇为尴尬的坐了下来。黎清子在说话的时候,慕七七可是紧张半天了。毕竟将军吩咐过了,嬴理救了自家小姐的事情,万不可被小姐知道了。但好在黎清子没有将这事情说得太明了。黎清子倒也不是傻子,她毕竟不敢害了沈闹。她觉得沈闹是要嫁给隋释的,若是沈闹知道嬴理救了自己,依照沈闹的性子,想必这事情不太容易解决。“既然如此,那便……便将流云殿的红箩炭送去云台吧。”
“啊?小姐?”
慕七七颇为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以为她是不是说错了。“我不怕冷,倒是嬴理这小子,幼时高烧一场险些小命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