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闹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一条幽暗的密道,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见沈闹楞楞的站在原地,楚寰奚便伸手将一个包袱放到了沈闹的手中。“里面有些银票,还有一块御令,虽说救不了你阿兄,但是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毕竟楚寰疑不会让自己有可以救沈茫的机会,说罢,他复又开口,“有了它,你可以通行无阻的离开西恒。”
沈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包袱,眼眶之中染上了一丝灼热,那一向是平静的心中泛起了点点涟漪。半晌,沈闹这才缓缓的抬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楚寰奚的面上,只见他那惨白的面上满是笑意,甚至还有一丝丝不舍。她几乎是想都没想便伸手用抱住了面前的男子。而楚寰奚更是愣住了,他心中喜欢沈闹,可是他却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不敢有半点逾越。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投怀送抱,哪怕知道她不过是出于感谢才给自己这么一个拥抱的,楚寰奚心中却还是汹涌澎湃。他缓缓的抬手,几乎想要在那一刻就放手抱住她,可是,沈闹却从他的怀中出来了。“楚寰奚,除了感谢,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沈闹的语气有些哽咽,甚至楚寰奚已经可以看见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见着沈闹这幅样子,楚寰奚心头一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说过了嘛,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必然是要帮你的。”
哪怕与皇兄为敌,哪怕背弃了西恒的利益……后面半句话,楚寰奚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只是低着头,颇为为难的开口说道,“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护我皇兄,还有云稷一命。”
听见这句话,沈闹几乎是有些无厘头的,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说罢,沈闹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忽的被身后的楚寰奚叫住了。“昙儿?”
听见楚寰奚叫她,沈闹便缓缓回头看向了,也在回眸看向他的那一瞬,扯出了一抹笑容来,摄人心魂,夺人心魄。“嗯?”
楚寰奚见此,摇了摇头,“一路保重。”
“好。”
他无非就是想要再看看她,只怕这一次她一走,自己或许便没有机会可以在与她见面了。沈闹走了,楚寰奚关上了那密道的门,一时间面色骤变。“咳咳——”他伸手捂着嘴,低咳了的几声,一时间,那只手心里面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楚寰奚见此,淡然一笑,捂着胸口朝着那一旁的一盆不曾开花的昙花上。他缓缓的抬手去触摸昙花的茎叶,霎时苦笑道,“我与沈闹之间就像这昙花,如梦如幻,转瞬即逝。如今,梦也该醒了。”
……摄政王府内。楚云稷刚一回府,便在摄政王府外看见了卫爻。按理来说,此刻卫爻应该在前线的,怎么好好的会出现在此?见到楚云稷,卫爻当即上前作揖施礼,“见过世子。”
楚云稷俊眉微皱,“你?你回来作甚?父王可知晓?”
卫爻似乎是有些心虚,摇了摇头,“属下这才刚回来,正准备面见王爷呢。”
一听这话,楚云稷便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略带执意,半真半假的开口询问道,“你回来是为了沈茫?”
卫爻不敢有所隐瞒,自己的心思这么重的吗?连一个小孩子都隐瞒不了?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楞楞的站在原地。楚云稷自然也是没有时间与他瞎耗的,举步朝着摄政王府内走去,还顺势对着身后的卫爻开口道,“跟上来吧。”
整个王府上下找了一遍,愣是不见楚寰疑的踪迹,楚云稷便猜想,楚寰疑是不是去找蕴临霜了。临月阁庭外。只看见两个身着同色系的男子与女子坐在一起对弈。远远的看着,卫爻倒是配位诧异。午时便要处决沈茫了,怎么蕴临霜这个时候还有闲暇时间在此处与楚寰疑平静的对弈呢?“父王,母亲。”
楚云稷举步上前,对着那正在棋盘上厮杀的楚寰疑还有蕴临霜施了一礼。“见过王爷,王妃。”
卫爻亦是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得见卫爻,楚寰疑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毕竟早就看穿了他对沈茫的心意,沈茫出事,他回来也算是正常。“属下有罪。”
卫爻当即跪地。此时此刻,他本应该在前线统领三军的,可是却出现在了这里,不是擅离职守是什么呢?楚寰疑闻言,默默的在地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上的棋子,几乎是连看都不曾正眼看他,淡漠道,“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卫爻不曾开口回话,依旧是低着头跪在那里,他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想必楚寰疑也是清楚的。只是,楚寰疑说要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便说明了他不可能会如了自己的愿,放过沈茫的。“带兵前去将恒城的城门给本王守好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卫爻闻言,跪在那儿依旧是没有动作。倒是楚云稷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这庭院内,瞬间便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楚寰疑落下了一枚黑子,将蕴临霜的白子团团包围,而后才饶有兴趣的偏头看向楚云稷,询问,“事情办得如何?”
楚云稷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拱手道,“父王恕罪,孩儿……孩儿无能。”
语落,四下寂静,蕴临霜亦是能够感觉到那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通天的怒意。是以,楚寰疑站起身来,双手覆于身后,举步朝着楚云稷的位置走去,“原因。”
无能不是真正的原因。楚云稷微微抬头,便对上了楚寰疑那满是压迫感的眼神,仅仅只是对视一瞬,楚云稷便匆忙的低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孩儿……沈闹之于孩儿亦师亦友,孩儿下不去手。”
听见这话,那一瞬,只听见“啪——”的一声,楚云稷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他却还是屹立不倒的站在那儿,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