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忧跟母亲说明了这趟外出的原因，回程的计划后，也细说了下顾尹昭这回来的意图。

“忘言的婚事你还要多留心，等忘心的婚事落定，再确定下顾少主的心意。”

关霁月不知这事会如何发展，她希望一切都能有最好的安排。

“母亲放心，我会好生应对。”

江忘忧说到这里，考虑后还是问了，“当初父亲和顾伯父都心仪母亲，您是如何让顾伯父释怀的呢？”

关霁月笑着摇了头，道：“我能做什么？我做的只有拒绝和如常与他相处。长风大哥并不是个妄执之人，他早看出承鼎和我两情相悦，他又很喜欢承鼎。而且是他先奉父命成亲，我们成亲时，他还送来了贺礼和祝福，当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

顾尹昭有些地方很像他父亲，可对待感情上的执念并不相同。江家讲学时，关霁月就发现，那孩子一旦确定了心意，简直是死不回头。

当时顾尹昭甚至还不知道忘忧是女子，就一门心思钻了进去，她不是不能理解这孩子如今的难以接受。

被人蒙蔽许久的真相刚揭晓，心上的人就已经嫁为人妇，难免给他一种被欺骗后又被抛弃的错觉，而且那两人都是他的朋友，伤害明显倍数激增。

“顾兄和那时候情况不同，他生气也合乎情理，江家本来是收下了玄苍宫的聘礼。”

江忘忧自己也是如此想，给这位好友辩驳了一句。

“你知道就好，依照你的心意行事，也顾及到无妄那孩子的心思，就好。”

关霁月摸摸女儿的头。

“母亲您好好保重，我和无妄还没有孩子，您别太早抛下我们。”

江忘忧怕母亲认为她已经成家立业，就松了那口气，身体一径差下去。

关霁月轻轻叹了口气，回她：“好，母亲在家等你们。”

江忘忧这才稍微放了心，起身行礼后，离开母亲的院子。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自私，可她自小就只有母亲，曾经还有段叔叔待她视如己出，如今……她无论如何都希望母亲能多陪自己几年，而非早早去与九泉之下的父亲团聚。

莫无妄远远看到她面色凝重地走出来，整肃面容问道：“怎么了，母亲不舒服吗？要不要让我请个脉？”

江忘忧轻笑着摇摇头：“没有，你有这份孝心，母亲定会欣喜万分，下次我会转告母亲。”

“……”莫无妄很无奈，“等我帮上忙再说吧。”

这种口头上的关心，他还不想邀功。

江忘忧点了头道：“也好。对了，你收拾东西了吗？我们给师叔带点什么伴手礼过去更好？”

莫无妄这才发现，他自我反省了半天，竟然没做正事。他道了歉后，两人又往江家的珍宝库走去，这回当然是要挑更好些的上门礼。

“你不用在意那些，我早起是养成了习惯，你顺其自然就好。”

江忘忧听了他一路的反思，笑着抚慰道。

“娘子，你当真没有心情不好吗？”

他怎么感觉跟他刚才见到的不相符？

江忘忧看了他一眼，道：“本来有些，看到你就好多了。”

莫无妄顿时眼睛发光嘴角咧开，忘忧现在这么会说话哄他呢？这意思是见到他就开心吗？

他下意识问了句：“当真？”

江忘忧点个头，道：“我想过了，若是毫无缘由，我哪会想要招你入赘，你保持本来的模样即可。”

“那我有什么可取之处，就是见到我就会心情好吗？”

莫无妄继续追究，一边在琳琅满目的藏品中挑选适合送给师叔的礼物。

江忘忧从扫视藏品中移开视线看了他一眼，道：“等下次同房时，我再跟你细说。”

莫无妄又期待又哀怨，这个下次，不晓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路出去，到了苗寨他们要给师叔撑腰帮忙，顾不上自己；回来他们又要去关岭看情形，也没有闲暇时间。而且出门在外，即便忘忧不强调，他担心安全问题，又担心娘子太害羞，也不会做些什么。

“等不及了？”

他们约了碰头时辰，眼见着要赶紧出发了。

莫无妄摇摇头，笑道：“等得了。只要娘子偶尔让我香一个就成。”

江忘忧有些脸红，挑好了伴手礼，走到了他身旁。

莫无妄正拿出第三个礼盒，看她一眼，忽然灵光一闪，扫了眼门外，没人。他迅速凑过去在忘忧脸上亲了一口，心底里想着娘子今日对他可以呀，简直放任过头！

江忘忧背转身等了他片刻，拿好后两人就一起回自己院子，收拾整理一番，赶紧骑马出了门。

顾尹昭这一趟本来带了不少人，主要是担心他们入梦后，江家人会进去打扰，那样会有风险。后来他派了暮青去淮水跑一趟，让他带了两个人帮手，除了留了几个人在据点顾家，其他人就让他们先行回去了。所以他孤零零一个等在约好的路边。

莫无妄看他那马儿原地踏步的姿势，感觉这货等了很久了，不晓得该不该同情他。想想不管怎样，以后他和忘忧都会是出双入对，终究还是升起了一些对这位好友的怜悯。

不过他转念又想，这货又不缺喜欢他的人！苏姑娘多好，忘言也不差，还有一堆他记不清名字的姐姐妹妹们，唯一稍微难处点的也就是那位乌寨主的千金，可那姑娘也多喜欢他，他干嘛不自己找个伴？

“忘忧！”

顾尹昭看到他们，就热情打了招呼。

莫无妄瞟他一眼，口气冷淡道：“怎么，顾兄看不见我？”

“怎么会，是我眼睛不太好。”

顾尹昭丢回来一句。

江忘忧不太明白，前两天不还好，咋又不对付起来了？不过再一想，他俩打从认识起，似乎就没有特别好过，之前才是特殊情况，她又没再太计较。

这一路，三人当真再次体验了一回，三个人独自穿林，所有人都有种梦境再现之感，好在他们已是如今的面貌。

回想起来，那已是七年多之前的事，当真令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所有的一切，或许都缘起于这座迷障森林，虽然当初的莫无妄，没能找到他所不认识的“小姑娘”，但在林中共过生死的两人，却没有最终走到一起，只能说是命运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