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朝打破了自己的誓言，重新又回到了离王府。离王府已经不是离王府，牌匾已经摘了，冷冷清清的，连门卫都没有。楚今朝推门而入，半天不见人，一直走到凌霄院，才见到窃云正在檐下烧火熬药。烟熏火燎，很显然他也不是很擅长。“你们是什么人？”

窃云没有认出楚今朝，目露警觉。楚今朝让八角上前答话：“我们是神医门的，是楚今朝楚姑娘请我们过来，为百里附看病。”

“是王妃请你们来的？”

窃云立即放下了戒备，“快请进，我家主子在里头。”

“师兄，你去帮他熬碗药，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

留下八角，楚今朝轻车熟路穿过堂厅。内室门窗紧闭，光线昏暗，楚今朝推开门，才有光照进去。百里附躺在床上，神情枯槁如同一个废人，楚今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出去。”

百里附沙哑的声音响起。楚今朝转身将所有门窗打开，窗外的清风吹进来，瞬间冲散了屋子里的沉闷。光线骤亮，百里附眯了眯眼睛，恍惚间才看到红衣似火的‘凤尾七’。百里附撇过头，“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楚今朝走到床前，摘下脸上的面具，淡淡道：“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百里附心头一颤，他忍住心中的悸动，缓缓转过头，戏谑地看着她。“不是说一刀两断吗？怎么又跑回来了？你发的誓都是说着玩的吗？”

百里附那嘲讽的语气，像是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情，十分伤人。楚今朝只当没听见，在床边坐下，沉默握着他的手给他把脉。百里附想要推开，但身体虚弱的他根本拧不过她的力道。楚今朝眉头紧皱，“药你都没有吃？你不要命了？”

百里附眸色清冷，勾起冷笑，“你对我这么上心，难不成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吗？真可惜，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楚今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了良久，楚今朝松开了他的手。她站起来，又戴上了自己的金色面具，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他一遍。她的唇角亦勾起一抹嘲讽，“你想多了，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说你有哪点值得我喜欢？”

百里附心猛地被攥紧，如他所愿，他和楚今朝近在咫尺，却如隔千山。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真当两人形同陌路的时候，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百里崇政那支箭射穿了他的身体，也射穿了他的心。他对他的折磨，现在才真正开始。“既然不喜欢……那请楚小姐，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百里附咬牙道。“不是我想来看你，是云贵妃让我来的。我跟她达成了交易，我治好你，她给我灵草，就这么简单。”

听到‘云贵妃’三个字，百里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楚今朝懒得探究，恰这时，汤药煎好，窃云双手捧着送了进来。楚今朝接过药碗，俯身来到百里附跟前，将药碗凑到他唇边。她眼神冷艳，冰冷的手指掐着他下颌，强迫他喝下半碗药，黑色药汁洒了出来，苦涩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百里附，你想要寻死，没人拦着你。但别妨碍我的事，你等我拿到灵草再去死也不迟。不用多久，最多半个月，到时，我送你一颗穿肠毒药，让你痛痛快快上路，如何？”

“好。”

百里附望着她的眼眸，将剩下的半碗药大口喝下。能死在她手上，也算是他最后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