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太医来为楚今朝请平安脉。白芨被楚犹怜排挤出了神医门，如今成了她的御用太医。一起出来的还有八角，他负责幼帝的生活起居。“小师妹……”白芨诊完脉，神情凝重。“师兄，你说吧，我心里有数。”

楚今朝坦然道。“师妹如今寒毒毒发频次如何？”

“十日一次。”

白芨拧紧眉头：“那阳血引还有用吗？”

楚今朝点头又摇头：“有用，但那一点点血引没多大用。”

白芨眼中布满疑惑：“师妹生下小无忧虽有些损耗，但师妹这么年轻，这些年日日调理，按理说身子应该越来越好才对。可我日日为你诊脉，却发现你的身体竟一天比一天虚弱，像是有什么在蚕食你的本元。师妹，你可是还有哪里不适是我诊不出来的？”

白芨紧张问道，楚今朝笑了笑：“大概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白芨不愿接受：“不行，我再回去研究师父留下的医书。”

白芨匆匆跑回太医院，一头扎进了书房。他一定要找到原因，不然小师妹会没命的。她活的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小无忧，生活才好转一些，他怎么忍心看着师妹再次陷入绝望。……“母后，今天谢先生夸无忧了。”

小无忧下了学，屁颠屁颠地扑进楚今朝怀里，将自己新写的字拿给她看。“母后，你看无忧写的字，师父说我已有风骨，天赋极佳。”

楚今朝看了一眼，抬头对一旁的谢行知道：“是写的不错，但行知你也不用这么夸他。上回你夸他写的好，他尾巴都翘上天了，逮着宫里上下所有宫人一人一支笔，让所有人临摹他的字，写的不好还要罚人，害得宫中上下怨气冲天。”

“母后！”

小无忧不满抗议起来：“圣人云，君子有所为有不所为，有所言有所不言。母后您是堂堂太后，怎么能背着人打小报告呢？”

楚今朝失笑，捏了捏他的脸：“母后一不是君子，二也不是背着人，母后是当着你的面告的状，你奈我何？”

小无忧摊了摊手，无奈道：“唯母后难养也。”

楚今朝被他逗笑，转头对谢行知道：“你看你都教了他什么？”

谢行知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子，太后不能把责任算在行知头上。”

两人正说笑，苏念上前禀报：“表姐，家宴已经备好了，裴大人也到了。”

楚今朝掌权后，身边无人可用，苏家平反，她让苏衡入朝跟着谢行知，还把苏念招进了宫，做了近身伺候的女官。“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一行人起身转移到偏殿，小无忧看见裴相，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祖父。”

“哎哟，乖孙儿。”

裴云谏乐呵呵地把他抱了起来。“才半个月重了许多，无忧是不是偷吃了？”

“才不是，是祖父老了，祖父都有白头发了。”

小无忧扁着嘴伤心道。楚今朝看了看裴云谏头上冒出来的几根白发，心酸道：“父亲这些年辛苦了。”

若不是父亲辛苦支撑，她如何能那么轻松地站在朝堂之上。他没享受一天女儿的福气，却默默替她撑起了一片天。“说什么呢，朝朝。今天家宴，不兴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裴云谏将小无忧高高举起：“祖父还年轻呢，还能看到咱们小无忧生小小忧呢。”

“母后，快入座吧，无忧饿了。”

小无忧催促道，楚今朝在裴云谏身边坐下。“行知，苏念，八角师兄，你们都坐下吧，今日家宴没有君臣，只有家人。”

楚今朝招呼道，众人围坐一团，一边吃饭一边说着有趣的事，气氛正融洽，楚犹怜突然出现在偏殿门外。气氛一下变了味，楚今朝脸上的笑意褪下，面无表情问道：“国师有何事要奏？站在门外回禀即可。”

楚犹怜心里一刺，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