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这些天的，浑浑噩噩，跟行尸走肉般，脑子里只有一个事，那就是楚今朝她还没醒。她怎么不醒？是他说的话，她没听到。还是，她压根就把他忘了呀？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了。之前五年，虽然不在她身边，虽然心里怨着她，但知道她在千里之外安然无恙，他也只是带着怨气地盘算着，盘算着怎么再见她，盘算着见到她要怎么质问她，盘算着怎么让她求饶让她臣服。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可这样悄无声息的，让他觉得无尽的黑暗和恐惧。终于，在五天之后，百里附终于等来了楚犹怜。楚犹怜还有楚墨白风尘仆仆地从西宁赶来了，还带来了西宁最优秀的巫医。巫医认真把楚今朝检查了三遍，摇了摇头。“楚太后本身受寒毒煎熬太久，加上同心蛊的损耗，如今已是回天乏术。”

百里附刚刚才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再用一次同心蛊，把我的命给她，不可以吗？”

百里附痛苦要求道。巫医摇摇头，万分惋惜：“同心蛊本就是违背天道的存在，能驱动一次已经是天赐的机缘，不可能再一个人身上再用一次。”

“怎么会这样？今朝姐姐为什么会用同心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墨白很痛心又很不解。百里附转头看向楚犹怜，“当年我们大婚合卺酒里的毒，是不是你放的？”

楚犹怜望着床上躺着的楚今朝，他的痛心不比任何人少。楚今朝是他至亲的人，是他守护的使命，他宁愿自己背负着所有骂名都不想看着她这样。自始至终，他都是想把天底下最尊贵的荣耀捧给她。“合卺酒的毒是她下的，但是是我逼她的。”

楚犹怜苍白无力道，“我逼她，我对她说，百里附和我，她只能选一个。我以为她选了我，毕竟我陪她十八年，你才认识她多久。”

“我以为，她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肯定会忘却你，一个男人而已，我可以给她找一百个一千个，只要她想。”

楚犹怜自嘲道。“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舍得渡一半的命给你。”

“她最终选的是你，百里附。”

听着楚犹怜的话，百里附只有愤恨和愧疚。而楚墨白早已出拳，将楚犹怜一拳击倒在地。“楚犹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你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楚犹怜倒在地上，眼泪无声流下，他控诉道：“我没得选！安国灭了南瑶，我们楚氏族人全都死于百里氏之手，我从小就被教导要复国，要复仇，我们花了二十年布局，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这个计划不能断送在我手上！”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对付我？你为什么要让今朝来承受？”

百里附转头看着楚犹怜，眼睛里像是要迸出怒火，“楚犹怜，不要再狡辩了，你承认吧！你就是胆怯，你就是无能，所以把这所谓的复国计划强压在今朝的头上！”

楚犹怜一怔，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中最阴暗的一面，面色惨淡。“是，我承认，我是胆怯。那你呢？”

楚犹怜转头看向百里附：“她能为你舍去性命，你能做什么？你扪心自问，你值得她舍掉这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