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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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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次‘血崩’了?”

“第四次。”

老人沉默了一番,终于是在记忆里找到了答案,他有些畏惧似的开口,像是无法接受这个数字一般。“据《血炼》记载,普通人最多能能承受五次血蹦的破坏性,五次以后无一不是七窍流血而死,那么任莫语便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医生冷静的说道,他按住任莫语的手臂,登时感受到那鲜血流淌的力量。老人忽然又苍老了几分,他默不作声的离开了这个房间,紧随其后的是在一旁不曾搭话的邋遢大叔。两人都肃然的走在这条走廊上,他们的脚步声相互映衬着打着寂寥的旋律,终于等到旋律停下的时候,老人也停下开口问道:“杰尼,你说我们是否过得安逸了许多?”

“你说的没错。老头。”

杰尼又拿出烟来一根根的抽了起来了,他还假意递给了三叔,只是三叔推开了。“我早都戒了。”

老人那因为干渴而有些发苦的声音从喉咙里传来出来,看他的样子,烟对他还是有莫大的吸引力。不过到了最后,老人还是没抽。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他们等待的地方只有这幽黯的走廊。终于,门外苦等的两人可算看到了门的挪动,医生一身白袍走了出来,两人并没有像医院外的家属一般凑了上去,他们都在等,在等待结果的到来。“熬过了。”

医生语气上毫无疲倦的感觉,他只是在冷静的陈述一件事情。于是两人的时间也如同融化的冰块一般,流动起来。‘这可是真是个荒唐的一幕。’杰尼在心里暗自想着,他看着余下的两人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于是说道:“没想到我们三个堂堂前辈,居然还要提心吊胆的考虑一个后辈的安危。”

他笑着便走开了,余下的两人也不作多言的离开了。呼吸声与仪器的滴答声相互警醒着,便如同命运交织的恋人一般,谁也不敢离开谁。清晨是不会到来的,正如同此刻睁眼的任莫语一般,他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光线洒在了他的脸上,他沉默的呆滞了一番,看上去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事实上微凉的手术台回应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包括被‘一血针’划出的伤口,这看似不可思议的愈合能量是他仅存的亮点。在等待了许久以后,他起了身,拔下了身上各类重叠的仪器,长鸣的滴声又急又块的刺着任莫语的耳朵,而招惹了在隔壁休息的医生。“郝叔。”

任莫语望着来的医生,他还是戴了口罩,将自己的面目躲避在视线之下。“起来了,就出去走动,吃些东西。这里交给我来收拾,衣服在那边的凳子上。”

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此,任莫语起身后穿好衣服就出了屋子。这里是三叔别墅的别堂,专门用来急救的,不过这里唯一的病人就只有任莫语一个。他出了门,下意识收了收左手,穿过保镖们传递过来的视线以后,进了主堂。大厅还是未曾变化,依旧是那副宜家宜居的样子,所见之下没有图幅巨大的水墨画,名家篆刻的劲笔书法,甚至连平常人家里总爱珍藏的几瓶红酒都没出现在酒架上。这么朴素的环境倒让人怀疑别墅的装修,可是即使如此,每个进来这里的人心里总归怀着恐惧和敬畏,便如同现在坐在三叔面前的中年人一般。“大师,你可别为难我了。这种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办到的,就算您拿多少钱给我都是没用的。”

那人可没有察觉到任莫语的进来,显然两人的对峙也到了最后阶段,而他就在瘫了牌的三叔面前讨价还价。紧接着他又说道,“当年手上能留住人的,后台都是响当当的硬朗,我一无依无靠的小商人,我只能将错就错的把人都往里头送啊。”

“您先别激动,我求您的,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举手之劳。”

三叔开了口,他把烟糖放了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要的,不过是其中一对夫妻的下落,具体方法很简单,你也不必担心有人会追查到你。”

“这大师….还是很难办啊。”

他面露难色,看上去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望着三叔。三叔默默从袋子里拿出张银行卡出来,漫不经心的推到了这人面前,开口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当时你手底下的几个司机朋友,把车都拉到了哪里,人被送到了哪里就好了。至于剩下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白纸递到了他的面前,还有的是一方小小雕花木盒也被放置到了边上,这盒子古香十足,只是那几乎是现代工艺才能做出来的色调瞬间就让它丢了身价,所以也就只能被人随意的放置到了桌上。“这是你的‘人情’吧,替我办完这件事情,东西就是你的了。”

三叔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让面前这个男子开心起来,他喜滋滋的把有用的东西都写到了纸上,之后他便千幡道谢后,笑着离开了,期间还是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任莫语。“我们明天再去我店铺详谈,那么今晚我就送到这里了,黄馆长。”

罕见的,林肯将那中年胖子送到了门口,脸上也全程带着笑容,他同黄馆长像老友一般打着招呼,随后将黄馆长送出门外。门被带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声音都被禁了音,一老一少便都坐了下来,泡着茶的热气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隔膜。林康几番思考,之后才注意到任莫语的到来,他把茶推至任莫语面前开口道:“这茶你喝了,有静心虑杂念的作用。”

“三叔,我越来越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了。”

任莫语开口问道,他盯着林康的脸庞,不曾挪移分毫。他开口问道:“他是谁?”

林康卷起了手袖,在那西装革履之下,冷汗开始渐渐透析出来。他开口道:“莫语,你怎么了,怎么会说这些?”

“黄曼妍的父亲,应该也是当年您说的主谋把,为什么我们还要死皮赖脸的主动找上门去,特意帮她女儿化解这域外的降头术。”

任莫语不给林康丝毫打掩护的机会,他直指问题道,“接受委托的时候,我曾去调查过那个小区,基本是只有有背景的人才能住的起的。”

“原来你去过了。”

林康想了想,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保护她,你要是袖手旁观,不也算报仇吗?”

任莫语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低了头不肯说话。“为什么找他们,为什么要主动帮他化解劫难,那是因为要他欠下我们人情。”

说罢,林康从一旁又拿出另外一个做工与原先那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他摆在桌上开口道,“有了他的人情,我们就可以知道当年的细枝末节,知道是谁在背后主谋,是谁煽风点火把事情扩大,又是谁用了弥天大谎想要盖过这个事实!”

“不告诉你的原因也是如此,只是看到莫语你这样以大局为重,三叔我也很是欣慰。”

林康松了一口气,他见到任莫语的神情扭转,渐渐趋于平淡。“血崩,我还能承受几次?”

任莫语沙哑的开口到,这两个次已经成为了催命的咒语。他已经明白三叔的用意,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便如同以往那个沉默寡言,听人命令的任莫语一般,行将就木的活着。那些回答中隐含的联系,在任莫语出了这扇门以后没了任何关系,在夕阳半斜的黄昏里他上了车再次回到了校园里,到了这里,任莫语又变回了那个足不出户,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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