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推了开来,罗国立一眼就看到了谭宣的位置,此刻他正半躺在床边,一旁看上去是村长的妻子正在为谭宣清洗血迹。谭宣见到罗国立进来,顿时便要起身,不过随后就被罗国立压了下去。“这些事情还要我来说吗?有伤就暂且先躺下,你需要休息。”
罗国立顿时招架住了谭宣,此刻谭宣身上刚刚冷静下来,那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这才开始折磨起他来,他那颤抖的身体和渐渐泛白的嘴唇,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罗国立查看了伤势以后,扭头当即问道:“村长,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村长挠了挠脑袋,有几分害怕的说道:“恐怕还是你们出发的县城,县城里才有这样的医院。”
罗国立皱了皱眉头,他们来的时候可是搭乘着别人的顺风车,走上了接近大半天这才到了这里,而谭宣可没有这样的时间。村长看到了正在一筹莫展的罗国立,心里也是十分的着急,面前这个高人很明显是可以值得多加交流的对象,于是他也开始冥思苦想起来。“哦对了!大师,要是你们能信得过,隔壁村里其实还有一位土医生,虽然没有到那个,那个省城里那什么什么证,但是他在村子里也是救治了不少人,比如说隔壁老丰家的牛啊,被蛇咬了,他帮忙救治的,老邓家的羊也是,医术可好了。”
他这番的口不择言,倒是让罗国立给吓坏了,这听来听去,怎么觉得像个兽医。罗国立抚了抚满头黑线的脑袋,也只能把希望交给他了。虽然说自罗浮山出来以后,受到抱朴子思想颇多的罗国立有着想要习医的想法,但是现代医学同以往的那一套完全不同,在经过了解以后,罗国立自然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由他想来,那乡村土医必然也是发觉到了这一点,这才没有上省城考证。“那好吧,劳烦村长你了。”
罗国立点头应允,村长自然是快马加鞭的离开了,而村长的妻子瞧见了自己家男人的离开,也就上了二楼,场面上又只剩下了师徒一行人。何宗仁向来在人多的地方沉默寡言,因为他同罗国立分工明确,但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他便迅速开口了。“大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谭宣一身伤,而你屁事都没有?”
“不能怪我啊师父,你是不知道那布袋儿野仙,他就专门挑谭宣来攻击,我也没办法啊,我们又不是小白,有那么高的道法。”
高烨林那一听到何宗仁的怪罪时,差点就没哭出来,他连忙带着那能够拧巴出苦水的脸凑到了何宗仁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倾述了起来。何宗仁听了自己徒儿的一番话以后,心里也是冷静了不少,他正想宽慰自己的徒弟,让他别在多加担心时,忽然余光一转,顿时就看到高烨林正在摸一点假眼泪。罗国立顿时勃然大怒,一脚踹开自己的徒弟,泼口喝道。“去去去,一边去,别给我在这里假惺惺的膈应人。”
“嘿嘿,师父,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瞧见着这一对师徒活宝似的表演,谭宣在一旁也乐了,而这时候一直耷拉个脑袋的吴雪便走了出来,她坐在了谭宣身边,替谭宣再次擦了擦脸以后,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啊,谭宣,都怪我不好,在那群山里贪玩了一会,这才让你受到了牵连。”
谭宣摇摇头,随后说道:“不关你的事,说到底还是我们技不如人。”
.是宽慰的话还是埋怨的话,吴雪还是分的清的,面前这个躺在床上的师哥总是希望自己承担一切。以前往在山门里时,大家许久才见一次面,还不觉得十分明显,可是等来了鹅城,愈发同他熟悉以后,这才渐渐明白他的性子。看到自己师兄的徒弟同他师父一样的倔强,罗国立也会不由得苦笑起来,他们已经到达了这片山野之间,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那便是这里早就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来过道家中人,各处山精横行的程度难以想象。病人是需要静养的,罗国立招呼着大家都出了前厅,任由谭宣躺在沙发上休息,其余人则是到门口停留和等候,只留心细的女生在一旁照顾。“你打算送谭宣出山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要提早安排教内的人前来接应。”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你还记得我刚刚在人群里抓到的那个人吗?”
罗国立担忧的眼神凝视在黑暗里,何宗仁听了他的话以后也开始思考起来,自从他们来到这个山村以后,一切的事情就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有某些东西一直都在阻碍着他们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山村。他们正在思考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村长忽然就出现了路口处,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个背着小木盒的一位中年老汉。村长见到了两人便急忙让两人让开,随后他便领着那中年老汉进了门,罗国立本想要同他一起进去,但是却被村长拉住了。“这医生别的忌讳也没有,就是忌讳他行医的时候,有人在他身边。”
村长随后便开始解释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敬畏,这倒是让罗国立感到十分好奇起来。只是人已经进去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来知道里面的信息,村长又是一番拒绝交谈的样子,这就让一行人十分的苦恼了。大概过去半个小时以后,那位乡村医生这才背着他的小包走了出来,他带着兜帽低着头,站在灯底下的他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正脸,他一开口便是十分沙哑的声带,他道:“病人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地,静养以后,好转一些记得还是要到省城里的大医院拍好片。”
说完这些以后,背着小包的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在这漆黑的深夜里,他连路灯都不用的消失在了村道上,罗国立两人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鬼魂一般。村长对此见怪不怪,他带着那老农把式的微笑,点着卷烟开口宽慰道。“你们两个外乡人是不是在担心我们这医生的安全了吗?我告诉您,甭担心,我们这医生八字硬,就我遇上他这么些年来,就基本没有看到过他出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了。”
相对于村长意外的爽朗,困惑才是罗国立心里最多的存在,他困惑这里的一切,这里莫名其妙多出来数倍的野仙,还有他们迟迟没有打探到消息的鬼山流消息。罗国立定了定神,他在同院长打完招呼以后,领着小丫头和何宗仁便返回了村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