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知心中奇怪,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那位叶三小姐。“方才,应该是叶府的三小姐吧?”
傅然知问道。叶渊泓点点头:“三妹妹之前都在云州李府生活,十岁以后才接回府中。”
这件事鄞州城几乎无人不晓,叶渊泓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傅然知面露讶异:“这是为何?”
“当年三妹妹出生时,有一位游方道士来到叶府,说三妹妹生辰八字与祖父相克,若强行待在一处,不出一年,两人便会双双暴毙而亡。”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这游方道士是信口雌黄,可谁知就在叶玉凝满月酒当天,叶老太爷突然重病倒下,吓坏了全府的人。当时老太爷昏迷不醒,老夫人便拍板要将叶玉凝送往乡下,温氏死活不愿,跟老夫人对峙了许久。最后叶晟禾出面,说服两人各退一步,让叶玉凝去温氏的义父府上居住。叶晟禾此举,一是为了杜绝老夫人向叶玉凝下毒手,二来则是为叶玉凝找了座靠山。事实证明她这举动最正确不过。这些内幕,叶渊泓自然不可能告诉傅然知,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叶三小姐真是可怜,就因着莫须有的话离家十年。”
傅然知叹息道,语气中满是对叶玉凝的怜悯。“这也是无法。”
叶渊泓苦笑一声,“若非去年祖父离了府,三妹妹恐怕还不能回来呢!”
叶渊泓也是读书人,对这些迷信之说并不相信,奈何老夫人深信不疑,还因此厌弃了温氏母女。事关叶府隐秘,叶渊泓不愿多说。幸好,傅然知也没有再追问。叶渊泓自然是松了口气,领着傅然知进了叶府。另一边,马车内,叶玉凝脸上阴云密布,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情不好。随心有些忐忑,瞥了翡绣一眼。这个时候,显然是作为贴身丫鬟的翡绣开口更合适。“小姐,方才大少爷和那位傅公子同行,两人怎会相识?”
翡绣果然开口,问的话却和随心所想完全不同。叶玉凝秀眉一蹙,思绪拉了回来。叶渊泓文不成武不就,性子倒还不错,上辈子险些被乔姨娘害死,后来离了叶府,跑到西北经商去了,常年不回家,相当于跟叶府断了来往。只不过,记忆中的叶渊泓,这时候并未结识任何达官显贵。想了想,叶玉凝不由失笑。前世的叶渊泓,此时怕是被乔姨娘打压的狠,自保还来不及,哪还有时间结识朋友?而如今乔姨娘被关了禁闭,也与二老爷渐渐离心,二夫人和叶渊泓自然好过多了,认识傅然知也不奇怪。叶玉凝很了解傅然知,此人未达目的向来不折手段,又惯会装,做出一副与谁都是好友的样子,叶渊泓会上当并不奇怪。“看来,之后几天得小心出门了。”
叶玉凝嘀咕道。当叶玉凝来到菡萏香坊后,此事便被她抛在了一边。钱师傅正带着孙良玉研制一种新的香料,方子还是叶玉凝给的,听闻叶玉凝到来,二人忙放下手中工作迎了出去。“小姐,新香料还在研试阶段,大概再过七八日就能成功。”
钱师傅主动说道。叶玉凝失笑,摆摆手:“这个不急,我不是为此事而来。”
随后,叶玉凝将林府汤夫人的消息道出,钱师傅一下子愣住了。“突然提前四五个月,我们这边的香料都还未定下……”钱师傅很是犹豫。方子倒是容易,叶玉凝手里有很多,只不过她还未想好到时候主打卖哪几种。叶玉凝给过钱师傅两三个香方,每次都是等钱师傅研制出方子上的香料,她才会出示另一种。这倒不是叶玉凝不信任钱师傅,而是不想钱师傅因此乱了心神。“此事好说,我来找钱师傅,是有事相商。”
叶玉凝说道,“研制香料钱师傅可以和其他徒弟进行,汤夫人再过不久即将入京,我想让孙良玉同行。”
叶玉凝这一说,钱师傅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小姐,我这四徒弟性子耿直,说难听点,是一根筋,还有点认死理,这么重要的事你交给他,老夫怕他办砸了。”
钱师傅并非谦虚,若叶玉凝说的是制香方面,他对孙良玉很有信心,可事关生意,尤其是涉及银钱,钱师傅万万不敢让徒弟插手。叶玉凝也料到了这一点,并不意外,脸上笑容依旧。“这一点钱师傅大可放心,孙良玉不是与翡绣订了亲么?我看不如让她们提早完亲,到时候一同进京。翡绣性子沉稳谨慎,帮我处理铺子的事情,孙良玉就专门负责制香这一块,您看如何?”
钱师傅犹豫了下,拉孙良玉到叶玉凝面前。孙良玉倒是爽快,笑着道:“单凭小姐做主,只是时间太仓促,怕委屈了翡绣姑娘。”
叶玉凝偏头,见翡绣头都快要低到胸前,耳根红若晚霞,不由抿嘴笑了起来,“你有这心,日后待翡绣好好地就成。”
孙良玉看了翡绣一眼,憨憨地直笑。叶玉凝失笑,暗示两人下去培养感情,她则和钱师傅研究起方子。一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香坊外。翡绣见到马车上走下的身影,忙迎了上去。“汤夫人,我家小姐正在里面等候您呢!”
汤夫人朝翡绣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臂走进了菡萏香坊。后院厢房,叶玉凝亲切地扶着汤夫人坐下,示意翡绣去沏茶。汤夫人最近十分忙碌,难得抽空出来一趟,也没时间跟叶玉凝闲聊家常,直接奔入主题。“你这边什么时候准备好?”
“人手我已经有了,钱需要五天时间,至于原料……”叶玉凝看向钱师傅。钱师傅立即接过话头:“寻常原料铺子里都有,进货也方便,但有些特殊香料不太好买。”
香料制作最关键的就是香方和作料,方子叶玉凝手上很多,并不担心,但制香的原料,却不是那么好找的。叶玉凝原打算到了京城再想办法找进货渠道,却被钱师傅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