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凝嗔怪道:“三叔,当初你应该早些于我相认,说不定娘早就会开心。这些天,娘一直因为叶家的事情板着脸,都没有好好笑过。一听到三叔来,这才情绪缓和一些。”
温忆峰愧疚道:“怪我,都怪我,以后我会好好对待你们。”
“也包括干娘吗?”
叶玉凝赶忙接话道,顺便看了一眼李海棠。李海棠虽然年事已高,但听到叶玉凝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而温忆峰则是有些尴尬的轻笑两声,什么也没有回答。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到了叶家大门口,温氏已经和亦心、随心二人一同站在门口迎接,在看到叶玉凝回来的时候,都热情的迎上来。温氏一下子认出来温忆峰,眼角不由得流下泪水。她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他,岁月在众人的脸上都留下了痕迹,却抹不去当初曾经的熟悉。温氏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询问温忆峰最近这些年来过的如何。温忆峰心中也是无限感慨,眼眶红润声音哽咽的告诉温氏,自己这些年来过的比较好,只是后悔在父亲死的时候,自己没有回家。温氏责怪温忆峰没有回去,温忆峰只告诉温氏,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他没有把之前皇上威胁自己不能够回去的事情说出来,因为现在皇上身体已经病入膏肓,不想要再评论他当年所作所为。李海棠知道其中的原委,也劝温氏过去的就应该放下。温氏想到今天宴请二位也不是问罪,因此就让两个人进到房间里面,一起用膳。今天叶家的手下们准备了一些家常小菜,虽然卖相并不好,但味道各个称绝。席间,温氏同叶玉凝不断给二位夹菜,但李海棠却因为见到温忆峰,总感觉到味同爵蜡。吃了不一会儿功夫,李海棠就问温氏有没有酒。温氏最近在叶家比较清闲,所以酿造了一罐酒,于是便让亦心拿过来给众人满上。李海棠这些年来心情郁闷,每每夜中惊醒的时候,都会想到当年初见温忆峰的情景。如果当初二人没有相见,是不是现在也不会这样难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她端起一碗酒,一仰头就全都喝光。一旁的温忆峰见李海棠如此模样,想要开口劝几句,但话刚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只好也端起碗来大口喝酒。刚才还其乐融融的酒席,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沉闷。叶玉凝有些疑惑的看着对着饮酒的二人,不由得看向母亲,询问母亲的意见。温氏能够了解二人的心情,当初温忆峰不告而别,如今出现在二人回不去的时间,定然会让温氏心中苦闷。如果不接着酒来抒发,恐怕就会发疯。她也明白,如果自己和叶玉凝待在这里时间长了,让二人有许多话说不出来。思来想去,最后温氏拍了一下叶玉凝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叶玉凝立刻心领神会,同温氏悄悄的走出了这边。其他的丫鬟们也被温氏带着离开,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面便只剩下温忆峰和李海棠两个人。李海棠喝了三四碗酒,眼神开始迷离起来。过去的她千杯不醉,如今竟然几碗就倒,看来是有心事的人不能够喝酒,否则很容易醉。一旁的温忆峰虽然没有醉,但眼眶通红,好像有无数的思绪在心中不断升起。当初的他们如此相爱,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如今,虽然依旧满肚子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李海棠又喝完一大碗酒之后,突然眼泪就肆无忌惮的在眼角滑落。她一边笑着摸眼泪,一边声音哽咽道:“虽然我知道,当初皇上拿着我的命来威胁你,但是为何你就不能想着带我远走高飞?”
温忆峰无奈的叹息道:“皇上的势力很强大,无论我带你去什么地方都会被他发现,在我看来,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况且,我也不想你跟着我吃苦。”
李海棠抬起眼睛,满是泪水的眼眶通红,不知道是不是醉了酒的缘故,今天她眼泪特别多。她咬着嘴唇,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温忆峰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道:“如今我们这个年纪已经不能够再去做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放下过去的那些执念,好好生活。”
“我放不下!”
李海棠终于哭出来,那是充满委屈和不甘心。她把头埋在手臂之间,眼泪把她身上的衣袖打湿。她就像是回到了当年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对于自己失去温忆峰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放不下,爱一个人就会把他的名字刻在心上。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但当这个名字被人提起的时候,那种刺痛的感觉变回在心上蔓延开来,直至全身。温忆峰伸出手来轻抚着李海棠的头发,就如同当年两人相爱时的情景。他的眼神温柔,每看一眼都是一种情。他见李海棠执念太深,至今不肯走出来,只好无奈的从腰间抽出一把横笛。那是当年李海棠无意间说起,如果温忆峰会吹笛子那便是极好。温忆峰虽然极其讨厌吹笛子,因为感觉有些不男人,但是李海棠这样说了,他就只得认真学习。他想着李海棠,就能够把曲子吹得很优美。后来,他竟然自己为了李海棠做出了一首曲子,在李海棠生日的时候,特地为李海棠吹奏了这样一首歌曲。如今,温忆峰再次吹响当年自己为了李海棠创作的曲子,却再也吹不出当初的那种感觉。曲子带着丝丝的无奈,已经无法挽回的难过之情。李海棠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在时间慢慢的流逝中,二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浅,现在剩下的只有执念。她心中一直以来的心结慢慢打开,失控的情绪也渐渐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