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荣华富贵。单单就说你一介女子,如果荣华富贵于一身,就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这生活难道不比你在这个荒无人烟,四处都是数不完的黄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这里你还要自己动手洗衣服,做饭,耕田,你吃得消吗?”
江顾齐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叶玉凝一个女孩子会喜欢这种生活。“但是,那样的日子快乐吗?”
叶玉凝只是十分娴熟的从旁边拿过来一个荷包,拿起放在一边的针认认真真的绣起了鸳鸯,“每天都是那样,而且丈夫早出晚归操劳国家大事,三不知五不觉就要被派出去领兵打仗还有生命危险。一家人难得团聚。”
叶玉凝一个不小心,绣花针扎破了手指。纤纤细指上,大滴大滴的血珠不断涌了出来。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把出了血的伤口放到嘴里吸乳了两下,便重新拿起针开始刺绣:“我不想一天到晚一个人面对着白白的墙壁,就算家仆环绕又如何?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在亲人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附属品。别说那些身外之物,如果我的孩子遭受了生命危险,这时候有人问我那我的命去换愿不愿意,我绝对不会犹豫。”
“要知道,家这个东西比一切都重要。荣华富贵算的了什么?我的生命都比不上他们。”
叶玉凝把针一收,打了一个完美的收尾。然后把针往旁边一放,起身说道:“我去做饭了。”
江顾齐呆在原地,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出来反驳的话。是啊,荣华富贵确实比不上一个温暖的家。想了一想,江顾齐豁然开朗。他也起身跟着叶玉凝进了厨房,拾起柴火帮着叶玉凝生火做饭。叶玉凝也没有客气,她熟练的把众多蔬菜一一洗净去皮,切好,然后丢进已经烧开的沸水里面。不多会儿,厨房里的香气渐渐代替了浓烟的味道,处处飘荡着温暖的气息。叶玉凝的孩子小虎儿这时候也已经睡醒,他揉揉眼睛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厨房,把叶玉凝和江顾齐都吓了一大跳:“我的小祖宗,这里可不是你玩儿的地方啊。”
说完,江顾齐赶紧过去抱起孩子就往外面跑。叶玉凝看见江顾齐那心疼着急的样子,也就很放心的交给了他。自己在厨房准备满满的菜肴。江顾齐手忙脚乱的逗着叶玉凝的小孩子。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孩子长得简直跟叶玉凝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由得更加喜欢,千方百计的逗他开心。不多会儿,叶玉凝的饭菜做好了。她端着好几个盘子从厨房出来,江顾齐赶紧过去帮忙。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吃完了午饭。休息片刻,叶玉凝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准备睡午觉。虽然叶玉凝并不困,但是孩子需要睡眠,只好一起跟着睡一觉。江顾齐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溜达。心里想的还是叶玉凝上午说过的话。她要的并不是需要荣华富贵,而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真正的家,一个能让她安心的港湾。江顾齐从腰上掏下一个白玉笛子。说是笛子也不是笛子,它比普通的笛子短了起码一大半,与其说是笛子,还不如说是哨子。虽然只是单单的一块白玉,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但是单单看这块白玉的料子,白中没有一点杂色,清一色的白玉带着点点寒气,有点明白的人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上面整整齐齐钻了四个孔,大小不一,煞是可爱。江顾齐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阵,然后放到嘴边吹奏。阵阵音乐从笛子当中飘出,声音不大但是十分柔和。声音仿佛有灵性一般向外飘散,树林也跟着哗哗的摆动起来。吹了一会儿,江顾齐停了下来,然后从身旁的包袱里取出一根木炭条,从衣服上面撕下了一块白料子。他一只手按住白料子,用娟秀又不失张扬的字体细细密密的写满了布条。约摸片刻之后,树丛中突然之间窜出一个黑色的影子,直直的朝着江顾齐飞了过来。江顾齐也不躲。那个黑影在靠近江顾齐之后突然慢下了速度,十分乖顺的停在江顾齐的肩上。原来是一只黑色的鸽子。江顾齐把布条卷起来,塞进鸽子右脚上的小笼子里。拍了拍鸽子的背。鸽子蹭了蹭江顾齐的手掌心,然后拍拍翅膀就飞了出去。战场,沈云行的中军大帐。沈云行看着地形图,焦头烂额。一方面是这个地段易守难攻,另一方面是城头久攻不下,将士们已经有些军心荡漾了。他已经有些想要放弃。但是已经交战了这么久,损失了这么多,不带点胜利回去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况且朝廷里的那些反动势力最近又开始闹腾,再不快点可能就要出什么大文章。沈云行有些脑仁儿酸痛。他坐了下来轻轻揉揉额角,却在突然之间又站了起来。中军大帐外面有了一点点骚动。紧接着在中军大帐外面映出了一个黑影,黑影由大转小而且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冲进了中军大帐。沈云行刚准备拔剑出鞘,但是略一迟疑又把剑收了回去。只见一只黑色的鸽子冲进了中军大帐,在盘旋许久之后停在了沈云行的肩膀上,讨好的蹭了蹭沈云行。沈云行也摸了摸鸽子的脖子表示奖励。外面的将士也随后撩开帐帘,满脸愤怒又有些后怕的问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冲进了大帐!速度极快!您没有受伤吧?”
“没事。”
沈云行挥挥手,“只是我的鸽子,退下吧,不用大惊小怪。”
“诺。”
那个士兵快速的退了出去。沈云行先取下了鸽子脚上的信筒,然后转过身把晚膳吃剩下的一些残羹弄了一点在桌案上,黑色的鸽子十分高兴了飞过去享用。沈云行也顾不得坐下,急匆匆翻开了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