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站起身，慢慢走向反抗后底气明显不足的殿中帮凶，“倒是还很伶牙俐齿。”
“……多谢。”
如果这是夸奖的话。“说说，惠敏拿什么贿赂的你？”
咦？苏皎皎看向主谋，这个还没招吗？萧泽还能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的花花肠子，他挡住视线，懒洋洋道，“本王想听听，还会不会有另一种说法。”
萧大王爷既然这样说，她要是敢撒谎岂不就完蛋了，苏皎皎只能低着头老实交代，“一……一盒点心。”
听起来好像很没面子。为了一盒点心去当枪手，还是个被立马识破的枪手。“真有出息。”
萧泽冷哼，背手而立看着她，随即吩咐太监，“通知御膳房，半个月内不准再往长公主殿中送甜食，陶然居也是。”
“皇兄……”惠敏悲戚，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糕点，皇兄这次居然这么狠。萧泽面无表情，“你们两个现在给我到偏殿去好好反思。”
随手扔了一本《大燕集册》，“里面的内容给我好好背了，我之后过去偏殿抽查。”
面对自家皇兄冷冽的眼神，惠敏不敢说不，苏皎皎也不得不屈服，一对难姐难妹在宫女的带领下并肩去隔壁背书苦读。德阳殿重新恢复静谧的气氛，长期在此伺候的外殿总管梁福弓着腰跟在萧泽后面，颔首说道，“没想到长公主泼猴一样的性子，竟能遇上一个这般谈得来的。”
萧泽头疼，“这两人凑在一起做起坏事来，也是花样众多。”
梁福笑了笑，“老奴看这苏姑娘眼底清明，想必是个好姑娘，长公主和她处的久了，或许能学到不少。”
“脑子转得快，也聪明，就是不肯用，又总搞些小动作。她要是能安静下来，本王也能省点心。”
萧泽无奈摇摇头，回身继续批改奏折。梁福在宫里十几年，主子们的心思不说能全部摸透，但识人辩色也是一等一的，王爷这句话说的分明是那个苏婉苏姑娘。这大燕朝除了长公主殿下，还能有哪个女子敢让平王殿下说“不省心”三个字，这姑娘，日后大贵啊。被梁福着重记下，认为其人生将贵不可言的苏皎皎，此刻正在偏殿啃书苦读。对于大福大贵她是从来没想过，反倒觉得自己自打来这异世，就有数不清的衰事。“对不起啊。”
惠敏瓮声瓮气，她以前还从没道歉过，这次不知怎么的，觉得害得苏皎皎一起被罚，要是不表态道个歉，好像很不厚道。苏皎皎倒没放在心上，又不缺斤少两的，不过，“你怎么被发现的？”
按理说，没什么漏洞啊，她们两都算好了，保证刚刚好合格，一些难的题目都是直接放弃不写。要不是王爷大人发现，这事就能顺利成了。惠敏委屈，“我在房间里正抄着呢，结果外头守门的宫女眼神不太对，就被皇兄给发现了。”
“……”强大如萧王爷。“你不喜欢读书吗？”
苏皎皎看她好像一张卷子没几题会的，实在不符合一国公主的身份。“不喜欢。”
惠敏拨浪鼓一般地摇头，“我最讨厌这些晦涩难记的东西，我以后又不上考场，能用的也不多，可皇兄还是非让我学。”
“他可能觉得女子多懂些对你也有好处。”
更重要的是，堂堂公主，底子总不能太差。“可我……我想去行走江湖。”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我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想整天被闷在这皇宫里。不过每次溜出去总能被皇兄找到，然后就是抄佛经和女戒，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苏皎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自己也是喜欢无拘无束的人，自然能明白她的心情。只是帮忙写写卷子这还都是小事，怂恿公主常出宫可就不得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十个她也不够赔的。“有利有弊吧。”
苏皎皎客观分析，“你虽然要养在皇城，但从小衣食无忧，又有哥哥护着，那么多人对你言听计从，比起平凡的老百姓们每天为了生计奔波，不也是一种幸福吗？而且我估计你要出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次数别太频繁，派人和你哥说一声，他总不会一点人情都不讲。”
“苏姐姐，你好像很了解我皇兄。”
有吗？“局外人，我当然看得比较准。”
惠敏灵光一闪，“欸，要不，你当我嫂子好不好，以后出宫就靠你和我皇兄说情了。如果是你去找皇兄，皇兄肯定能答应。”
小丫头想得倒美，“你嫂子多着呢，满王府都是。”
“那哪是什么嫂子。”
惠敏长公主又开始小傲娇，“倒是有一个什么边关苏将军的女儿进门当王妃的，可惜我没能观礼，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苏皎皎摇头，“不知道。”
“算了算了，听说丑得很，性格也不好。”
惠敏一脸嫌弃，“以后有机会，我让皇兄休了她，干脆娶你当王妃好了。”
“……”苏皎皎冷汗，“你皇兄不是让我们过来背书吗？还是先赶紧读吧，免得待会又要受罪。”
“哦，对。”
搬出萧王爷，果然成功转移了惠敏的注意力。等萧泽将朝堂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指着一堆已经批阅过的奏疏道，“照例送去章平宫给皇上，让他看一遍后再去就寝。”
“是。”
“皇上最近的课业如何？”
沐阳刚刚了解，“皇上虽在众人面前顽劣了些，但私底下王爷布置的都有认真在学，功夫也不落下。”
“那就好，本王不在宫里的时候，梁福你要多看顾着，别让他倦怠。”
梁福明白，“王爷放心，老奴会好好照顾皇上的。”
萧泽绕过案桌，在宫人的伺候下换上一套墨色常服，问起两名还在受罚的重犯，“偏殿情况怎么样？”
一直在观察的小太监忐忑接话，“回王爷，长公主和苏姑娘靠在一起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