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鸡叫三次,一个贼眉鼠眼的媒婆便带着四名壮丁来拜访了。聘礼摆满了这个简陋不堪的小院,这是贫贱与富有的较量,完全是两种绝然不同的落差。不要抱怨世俗的嫌贫爱富,在利诱面前,谁能真的完全抗拒?媒婆口吐莲花,说得王员外如何如何的好,“王员外答应了,只要嫦娥姑娘嫁过去,外婆的一切生活及后事,他全包了,姑娘不必再有后顾之忧。”
“听说王员外已经有了十七房姨太太了,我孙女嫁要是过去,不就是十八房姨太太了?”
马龙氏道:“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呀!”
媒婆媚笑道:“王员外有十七房姨太又怎样?他至今还没有后嗣,嫦娥姑娘如果现在过去了,一年半载能生下儿女,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李嫦娥委屈道:“要我嫁一个大三十岁的老头子,绝对是万万不能的。”
眼见这祖孙二人油盐不进,一名壮丁害怕回去无法交差,突然恶狠狠道:“你们还不答应吗?”
取出火折子来,“惹得老子发脾气,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破落户儿。”
“不识抬举!”
另一名壮丁道:“一个穷女子,被我们东翁看上,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知足。”
李嫦娥的软肋就是外婆的安危,眼见这个阵仗,要是再不答应,这些既可怜又可恨的地痞,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王员外既是一方首富,同样也是一方恶霸,敢拔他虎须的人现在还没有出世呢。为了外婆安危,李嫦娥真的就答应了。众乡邻除了叹息,也无办法。“做了我家东翁的十八姨太,小人便随时听候差遣,绝不含糊。”
一名憨实的壮丁承诺道:“如果不然,便休怪兄弟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李嫦娥弱弱的哭泣起来,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反抗恶势力的威胁?再不甘心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请问,小哥贵姓?”
李嫦娥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憨实的壮丁抱拳道:“回姑娘的话,小的姓韩,名实。”
媒婆拍手哈哈大笑,“姑娘是个聪明人,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嘛!”
这个山村很穷,但是这个山村的人都很纯。李嫦娥与外婆多得乡邻关照,她既然要嫁人了,便怀着感恩的心情,把这些价值不菲的聘礼,一一分给了叔伯姑婶们,估计每户能得值二百两银子的东西。……这天,来迎亲的队伍很庞大,吹吹打打的约六十余人。乡亲们送李嫦娥上了大红花轿,哭哭啼啼的送到了城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回转。李嫦娥哭得累了,在花轿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计较起今后的故事来。世界上本没有生来的坏人恶人,都是在后天的环境里,或被人逼迫,或被人引诱所造成的。李嫦娥的心就是由此变质的,也是恶势力逼迫下产生的,但是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报复王员外,虽失德,却还不曾逾越良心的底线。洞房之夜,闹得很不愉快,原因是王员外酒后变态,凌辱了李嫦娥。“娘子,相公来了。”
王员外跌跌撞撞的推门进屋,一把掀开李嫦娥的红盖头,一把抱在怀抱里,百般作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女人在这中男人心中,本就是玩物,热情一时,过后就弃置如败絮,然后再去寻觅新的目标,继续作践醉生梦死的人生,害人也害己。李嫦娥本来计划得很好,可是事到临头,依旧是一个弱女子,无我无主。她先是受到了王员外的惊吓,接着就陷入了这个男人的惊涛骇浪中,犹如无主的小船,万般挣扎,依然徒劳无功。新婚之夜,恰如一座分水岭,就这样判了李嫦娥的两面人生,李嫦娥告别了她的十八岁,告别了她美丽的憧憬,由少女变成少妇。王员外有十七位老婆,个个如花似玉,手段心计非同一般。李嫦娥新来,要想打破惯例,后来居上,就不得不在王员外枕边多下功夫了。王员外毕竟是年老体衰,新鲜劲过不了几日,便偃旗息鼓,败下阵来。岁月不饶人,他又怪得了谁!李嫦娥想求得一席生存地位,想坐上王家女主人的交椅,想控制王家的财政大权,她不仅仅要在王员外身边吹风,还要收买下人做心腹。眼下最大的交易筹码就是她的美色了。李嫦娥学会了梳妆打扮,学会了以青春美丽示人。本来不会的东西,可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只要肯学,就没有学不会的。更何况,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李嫦娥仔细观察了王员外那些陈年佳丽,一个个千篇一律的装容,虽一心争强好胜,却不得其中新鲜法门,反是俗得让人倒胃口,所以很不得男人宠爱,最后个个都落得独守空房的命运。一日,韩实听从王员外安排,做李嫦娥的贴身护卫,主要职责就是全力保护十八姨的人身安全。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是李嫦娥要求的。韩实忐忑的来到闺房门外,向李嫦娥报到,“夫人,韩实报到!”
王员外给李嫦娥的丫鬟叫小雨,开门道:“韩爷稍等,夫人正在梳妆。”
韩实点头,“小雨,我就在门外,有事传唤一声即可。”
小雨退回房去,哐当的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