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高大姐的运气太差,遇着了王保保这样智勇双全的对手。历史上记载,王保保本名叫扩廓帖木儿,蒙古伯也台部人,生于光州固始县,他的父亲是元翰林学士承旨、太尉赛因赤答忽,母亲是元末将领察罕帖木儿的姐姐,后为舅舅察罕帖木儿收为养子。以他惊人的军事才能,可以说是元朝末代的一枚定海神针。只可惜他生不逢时,以元朝末代那样腐入膏肓的官场,再好的帅才也是无力回天,能苟延残喘十几年就不错了!所以王保保也是注定了的悲剧人物!……当高大姐救得一些百姓进城后,王保保这个倒霉催的人物居然带着一支精绝的骑兵对她围杀了过来。高大姐一下子就陷入了敌人的人潮里,孤军奋战。当时这场战争的画面,焦娇是如此又哭又笑的形容道:“高大姐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在元兵面前一站,就好比巨人被一群小矮人围着挠痒痒,然后大姐一个不高兴,就见好几人被她打得翻飞。”
司徒秋月道:“有高大姐在,元兵的气势既然已经输了,你们为什么还是要败啊?”
是呀!高大姐身高两米,又胖又壮,二三个身高一米六的成年男子都比不了她宽大的身材,更比不了她威猛的力气。只见她行走在元兵的人群里,左边那蒲扇似的大手一挥,又是四五个人倒地不起……右手上的烧火叉奋力一打,又有三五个元兵飞了……大脚一踢,惊得战马带着元将连退几十米远。只是在那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二米一的高瘦子男人,一直护卫着高大姐背后的安全。他又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啊?好在城楼上擂鼓助威的焦娇并没有忽略他,也知道他是高大姐的情哥哥,不由感慨道:“酒曲大哥还真是高大姐的护花使者啊!”
整个战场犹如一片汪洋,而高大姐就是汪洋里的巨石,能激起惊涛骇浪的活巨石,一路翻翻滚滚的很是壮观!护卫在高大姐身后的酒曲也很是威武霸气,英勇无敌!一时间万众瞩目,高大姐和酒曲两个人就震慑住整个战场的元兵……元兵历来最服英雄好汉,无论男女老少!都不以高大姐、酒曲是敌对而少了一声佩服的嚎叫!义军这边虽然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然而高大姐这次发挥超常的战斗力,还是惊着了她们!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一场战斗,酒曲保护着高大姐,也是功不可没!这一场战斗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焦娇是主帅,义军的主心骨,关系到大局的成败,她是不能亲身犯险的,所以只能在城楼上擂鼓助威!当高大姐护卫着最后一名衡阳百姓进城时,身上早已被元人的鲜血染红了。浴血奋战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关城门时,高大姐和酒曲,一个大山似的蹲着,一个枝天柱一样立在那里,当真是情侣当关万夫莫开,吓得元兵不敢近她身前五百米!今天这场战斗,义军虽然成功的救了老百姓进城,明天呢?后天呢?只要元兵夺城之心不死,衡阳城终有被攻破的危险。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高大姐安全的回了统帅府,心事一去,便突然的脱力,山体滑坡一样的倒在了客厅中,吓得焦娇和众兵将惊叫连连。如此熊壮的身躯,高大姐身边那四个护卫用尽吃奶的力气都抬不进房间,酒曲见状,只得不顾男女有别,吃力的抱起这个胖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超极大的床上。高大姐没有害羞,因为她当时在思考人生!焦娇要给高大姐治身上的伤,酒曲和高大姐毕竟是未成婚的人,酒曲一看焦娇的眼神,就立即知情识趣的出去了。再说他还伤着呢,也得赶紧的让人治疗,不然感染了,他也没有好日子过。房间里的焦娇,却是费了九又二虎之力才帮高大姐完全脱下战衣,只见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心惊!那金疮药用了一罐还不够。由于身体笨拙的缘故,高大姐想练轻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和敌人格斗时,她都是一力降十会,不变应万变!今次能受如此重的伤,也是那些元人欺负她不会轻功,躲不开暗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包成大粽子的高大姐,这时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娇,王保保有十五万大军,还有战车、云梯车、投石机,这城我怕是守不住了,要不要弃城离开,留得义军火种日后有机会好重来?”
她是想明白了。焦娇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呀!”
高大姐道:“再说,兄弟姐妹的命都金贵着呢,我们不能因为一座孤城白白牺牲了她们!”
焦娇道:“是呀!援军被阻拦在永州,一时也到不了!”
她们已经连发三通信了,前两封石沉大海,后一封历经千辛万苦才到司徒秋月手里,才顺利的回信说,她们被陈友谅的人拦住了去路,一时无法驰援,还要焦娇、高大姐再坚守两个月就好。只是以衡阳城里现存的粮食,每天义军加百姓约莫有三万人吃饭,坚守两个月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话!一个月后要是能得到司徒秋月的及时援助,衡阳城的义军不吃树皮草根就万事大吉了!焦娇道:“既然决定离开了,我们就安排一下谁做先锋谁殿后?”
高大姐道:“先锋和殿后都由我来做,小娇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全的带着兄弟姐妹和百姓们离开,能与司徒秋月的义军会和最好!”
焦娇闻言急忙震惊的叫唤道:“大姐!”
高大姐道:“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小娇你不得有异议!小娇你要知道你是义军的最高统帅,是主心骨,万万不能义气用事,要以大家为重!”
焦娇想想她也言之在理!只得妥协道:“好吧!我听大姐的!”
……待高大姐和酒曲的伤势略有好转时,衡阳义军就选了个黄道吉日,三更造饭,四更就破釜沉舟,然后出发了。因为有十几天没有打仗了,外边围城元兵的精神现在已有了些疲惫,更有了些掉以轻心,却正是义军突围的大好机会!在古代,所谓的围城战,就是围堵城门那片地方,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人。再说衡阳城那么大,王保保即便是有十几万人马也不够所有地方派人。于是乎,高大姐一马当先,突其不意,从南门一个隐蔽的山沟杀开了一条血路,带着大家扬长而去。当元军发现后,紧追不舍时,高大姐在酒曲的护卫下,又彪悍的扭头杀了回来!元兵吃过她的苦头,都不敢恋战,顿时纷纷做鸟兽散!高大姐大骂一声:孬种!然后护着大家远去。……经此一战,王保保虽然夺得衡阳城,赢得胜利,他还是高兴不起来。义军的彪悍,义军的战斗力,他算是见识了,感慨的想:这样的人才要是能为朝廷所用该多好啊!然而以那腐败的朝廷,他知道是留不住人才的!艾叶的明心药庐险些被元人毁了,亏得一个神秘的高人出面,才保护住。王保保以为毁了人家的故居,就能够打击义军的反抗决心,想多了!一个人的格局太小了,就会注定失败!一个部队的格局太小了,就会注定混乱!一个国家的格局太小了,就会注定腐败!当沈去病的坟墓要被元人毁坏时,那个武林高手又突然出现了,有了他的守护,这沈去病的坟墓还真是无人能破,无人敢破。当这高人露出庐山真面目时,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威震江湖的大宗师艾江山!艾江山这些年隐藏身形,原是为了暗中调查紫衣神教的来路,也要查明教是否真为天下苍生起义。正如自己所想,明教起义很自私,为百姓谋福利不过是口号罢了。紫衣神教却是难得查明底细,艾江山觉得很是遗憾!深山老林,悬崖峭壁上,天时地利,要讲单打独斗,天下还没有人是艾江山的对手!这些元兵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既然打不赢人家,王保保的兵只得在山下傻傻的围着,不让山上的高人离开。或者是打算等着高人离开后,他们好再去明心药庐搞破坏,甚至对沈去病掘坟鞭尸。艾江山怀念沈去病这个老友,女儿艾叶的师尊,由于拜祭的仪式很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江湖高人,风餐露宿是常有的情况,大家就这样耗着吧!王保保可等不起,因为衡阳刚夺回来,百废待兴,都需要精力去收拾。于是乎,鸣金收兵,回衡阳城欺压百姓去了。元兵前脚刚走,后脚又有神秘高手来了。艾江山与来人一交手,就心中了然了,“紫光大师,你也投靠了元人?”
来人揭开面具,是个和蔼可掬的紫脸和尚,笑道:“艾施主真是好本事,老和尚这般乔装改扮,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
艾江山淡淡道:“大师是世外高人,却和元人走在一起,为什么啊!”
紫光大师笑道:“我是在找徒弟的下落。艾施主可知道刘寒星和紫伊夫妇的下落?”
艾江山道:“刘寒星和紫伊夫妇?别找了,自从神剑山庄被大火烧毁之后,紫伊就去了武当山下院,现在和儿女在一起生活。”
紫光大师道:“神剑山庄发生的事,老和尚是知道的。那李世一夫妻要找我师妹报仇,就去药王谷盘桓了数日。那夫妻中的毒还是老和尚解的。”
老和尚不得不出面排忧解难,毕竟是师妹的紫衣教这边理亏!张三丰随后也去药王谷问责,二人话不投机,还和紫光大师打了一架。究其原因,紫光大师一定要护着心爱的师妹。“为什么?”
张三丰当时很想不明白,“老和尚这是为什么?”
紫光大师道:“紫伊是我和师妹的孩子,藏巴因爱成恨,就帮着元人来破坏我们宋人的内部团结。迷惑了李世一夫妻祸乱神剑山庄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刘家夫妻和两孩子的下落,张三丰是打死不告诉紫光大师的。这事,艾江山后来听张三丰说过,了然的点头道:“刘寒星为了逃避紫衣教的迫害,已联合刘福通,在沿海一带带着白莲教众起义了。”
紫光大师得知徒弟起义反元的消息后,也没有有多么吃惊,还理所当然的转换话题道:“听说艾施主也去过我那药王谷?”
那日,艾江山听张三丰讲了来龙去脉之后,就去药王谷兴师问罪,只是很不巧,紫光大师云游去了!药王谷在蜀地羌人群居的地方。谷内盛产草药,百年药树也是遍地生长。相传医药始祖岐伯、神医华佗、药王孙思邈等许多名医都曾都来此山采药治病,山上居民一直有供奉药王菩萨的习俗,药王谷因此得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说的就是药王谷特性。后来孙思邈的弟子在此开宗立派,而后才有沈去病、紫光大师这些医术杰出的后人!艾江山道:“去了,还和你那个师妹糊里糊涂的打了一架。”
紫光大师道:“你没有把她怎么样吧?”
艾江山道:“我能把她怎么样?”
想起紫光大师的师妹的武功,高是高,就是太胡搅蛮缠了些,让他着实头痛了几天,好在现在问题都解决了。紫光大师道:“她和施主家的林志玲最亲了,以为是你抛弃了她的闺蜜,而你又难得送上门去,不和你打一架怎么可以一泄心头之恨?要不然,让她出了山,一定会闹得江湖天翻地覆的。现在好了,江湖没事了。”
紫衣教教主也会为闺蜜出头?真是天下一大奇闻啊!“什么江湖没事了?”
艾江山道:“出现在元人里面的紫衣教高手,难道不是她的人?”
“阿弥陀佛!”
紫光大师道:“他们应该是紫衣教护法藏巴的弟子,和我的师妹虽说是同一个教门,却并不受我师妹号令。藏人祖先和元人的祖先建国时就在合作了,后人能在一起共事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前边就讲过,紫衣教就是藏族教密宗的一个旁支。模仿的那一种。教内有藏人做弟子也不足为奇!迫害神剑山庄原是藏人和元人做的局,谁曾想,他们居然逼得刘寒星跟着刘福通在河南起义反元了。看这事元人办的,没事找事啊,没敌人树敌人啊!至于紫光大师为什么要把药王谷让给那个老太婆,自己却被迫云游在外,那是他们师兄妹之间的事,艾江山当故事听过就算了!紫光大师给沈去病上香点烛,“沈师兄行医一辈子,是个好人啊!南无阿弥陀佛!”
艾江山道:“沈去病是紫光大师你的师兄?”
紫光大师感慨道:“是我师伯的大弟子。老和尚拜入药王谷时,他已经开始治病救人外加行侠仗义了。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好比华佗的医学天才,却被一个女人害死了,这该找谁说理去啊!”
爱情这玩意儿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还真是没法找人说理去!艾江山久居南海,近年虽然行走中原在江湖上,也结识了不少朋友,但是他也很少打听别人的过去,这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紫光大师道:“好了,我该去衡阳城帮帮高大姐。”
艾江山道:“她也是你的徒弟?”
紫光大师道:“算是徒孙辈了!不过这女子悲天悯人,是个敢做敢为的好孩子,老和尚能帮就帮她一把!”
艾江山道:“紫光大师真是桃李满天下啊!”
紫光大师边走边道:“你徒弟谷灵芝也不错!”
艾江山看着紫光大师下山走远,转身就想到谷灵芝这个女子,在沈去病的坟前自言自语的感慨道:谷灵芝当年虽然没能嫁给自己,转身却做了自己的徒弟,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好在她后来也嫁了个如意郎君!许还善真是个不错的好汉!早在当年就已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了,却千里迢迢跑来南海拜我为师,而我这个小他两岁的师父,这些年来也没能正经的教过他什么功夫,说起来真是好惭愧啊!艾江山想了想,突然又笑道:人家许还善当年来南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谷灵芝!我这点微末武功,他应该是嗤之以鼻的吧!哈哈哈……也是在沈去病的坟前,他才敢说这些心事。除天知地知,沈去病的坟墓知道,再无外人知道了。……焦娇这边厢,撤退路上,她见百姓跟随者众,不得不放缓行军,以护卫他们的周全。如此行军,三天两夜后,大伙儿才安全的到了一个山谷里。这个山谷的山叫大义山。“元兵的铁骑追来了!”
斥候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回来报告道:“约莫有万人之众!”
山谷里休息的义军一听到这个消息,都立即惊醒了,纷纷备战。虽是如此积极,还是有很多人衣衫不整!高大姐山一样拦住大家道:“兄弟姐妹们赶紧离开这里,我去杀阻他们一阵……然后大家在祁东城会和。”
义军都愿意听她的,当真是令下即行,说走就走,也不担心高大姐会有什么危险!高大姐能有什么危险啊!她是堂堂大英雄,英雄既然能保护大家,也就能保护好自己!即便是情况再坏,不是还有酒曲大哥是她的护花使者嘛!只是她们没有想到陈友谅这时会赶来凑热闹!两面突然夹击,真是进退维谷了!焦娇临危不乱,斩钉切铁的道:“我们不能与陈友谅对上,避之则吉!他的目的是元兵,是不会追我们的!”
果然,当焦娇的义军化整为零躲进山中之后,陈友谅就真带着大军杀向元军去了,杀进衡阳城去了。另一边,高大姐与元军铁骑且战且退,最后不幸被围困,依旧力战不屈!焦娇单枪匹马回头来搭救时,高大姐见状却怒吼道:“快走!快走!快带着兄弟姐妹们离开这里,不要来救我!”
焦娇被高大姐这悲壮的精神吼哭了!高大姐边战边吼道:“谁要来救我,因为救我而让逃出来的兄弟姐妹全军覆没,我将死不瞑目!即便是得救活下来,也会恨那人一辈子!”
焦娇听了高大姐这话,便忍住眼泪,回头带着兄弟姐妹们决绝的走了。高大姐见大家安全了,便大笑不止,杀得更狠了!最后眼见自己伤重难治,为了不受元人死后分尸,她便跳了悬崖。酒曲在元兵群里杀了一个来回后,眼见无力回天时,哈哈大笑数声后,也追着高大姐的脚步跳崖而亡了。“不——”焦娇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心都碎了,却不敢回头救人!“来晚了!”
紫光大师杀到悬崖边,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跺脚道。既然救人不成,为了避免被元人铁骑围困,紫光大师不得不施展轻功远遁。高大姐平凡了二十多年,自从加入义军之后,才算活得有些精彩了!而且这几天的战斗,更是让她大放异彩!还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记忆!高大姐是英雄,虽死犹荣!因为战争进行时,高大姐和酒曲的尸身没有来得及收敛,而在战争结束后,焦娇和紫光大师搜遍了整个山崖之下,却连骨头渣渣都找不到!看着满地的血藉,焦娇、紫光大师等人便知道山间多猛兽,高大姐和酒曲的尸身已早被大虫吃去了。焦娇悲愤之下,带着兄弟姐妹怒杀了十几头大虫以泄心头之恨!“高大姐,一路走好!”
众将士都道。离开大义谷,一行人晓行夜宿,不日便到了天门山,恰巧就与司徒秋月的援军汇合了。紫光大师继续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