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江墨婉一个人在村里晃悠，无处可去。村里的人看见她也都最多是打个招呼，不敢多和她说话。吴树年和刘氏的无赖行为村里人都清楚，害怕给自己惹来麻烦。现在是夏末，天气并不冷，但架不住蚊子多，没一会儿就叮的江墨婉满胳膊包。就在江墨婉思量着自己该去哪儿的时候周余匆匆的从村口过来了。“小婉，可算找到你了，走，跟我回去。”
周余气喘吁吁的，上来就要拉江墨婉走。“回去？回你家？”
江墨婉有些诧异。“嗯，跟我先回我家去，我娘知道你被赶出来了，说让你先去我家住一晚。”
“去你家啊，算了算了。”
江墨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吴树年和刘氏是两个不要脸的，她要是去了周余家指不定他们又去闹。“那你在外头也不成啊。”
周余的脸上写着担心。“没事儿，我在草垛上睡一晚就行了，你就别管我了，快回去吧，跟你娘说声谢谢。”
江墨婉虽然没打算去，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你今天晚上睡在草垛上，明天又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在外头吧，我刚刚从你们家过还听见你爹骂人的声呢。”
周余想到吴树年心里还有些害怕。“明天就再说呗，我想去城里，想去好好学学医术。”
江墨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她下午想了一下午，觉得卖草药攒钱开药铺是不现实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她就想到了虞安堂招收学徒的告示，打算去那里。反正她也不会别的，继续自己的老本行应该会容易些。打发了周余江墨婉真的寻了个草垛躺着，家里没有人来找她，她知道吴树年母子不让她回去肯定不会让李月出门的。天快亮的时候江墨婉被人推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李月。“娘？”
“你个死丫头，睡的倒是香。”
李月没好气的点了一下江墨婉的额头。江墨婉坐起身来看见李月的嘴角有些红肿，左脸也肿了起来，看样子昨天被打的不轻。“他又打你了？”
“这不管你的事，给，这个给你。”
李月将一个纸包塞在了她怀里。江墨婉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窝头。她心里软软的，拿起一个想要塞给李月。李月怔了一下推回给她，恶狠狠道：“我不吃，你快吃，饿死了我没办法跟你们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江墨婉鼻子一酸。李月总是这样，从来不跟她好好说话。她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娘，我想去城里，有个医馆在招学徒，给饭吃，也有住的地方。”
李月听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吸了吸鼻子，听着声音有些闷。“去吧去吧，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自己想飞出去了就飞去吧，去走你爹的老路也是好事。”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嘴里还嘟囔着：“都夏末了，怎么还这么多飞虫，都眯人眼睛了。”
江墨婉没有说话，只觉得眼睛发涩，难受的紧。李月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塞给江墨婉十个铜板，说是路费。江墨婉又好笑又心酸，本来想把自己攒的钱给她一点，但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万一被家里那两条饿狼发现了说不定给李月又招麻烦，所以她还是忍着没给，想着等自己日子好过一点想办法把李月接到身边。江墨婉揣着自己攒的钱，又把李月给她的铜板单独收了起来然后进了城里。她是直奔虞安堂去的，害怕去晚了人家招到学徒了。好在那告示还在。她经常来虞安堂，所以铺子里的人都认识她了。“小婉，今天卖什么草药啊？”
说话的是铺子里的伙计，叫大壮。小伙子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胖乎乎的，和名字倒是像。江墨婉冲他眨了眨眼睛：“大壮哥，我今天不卖药材，我是想来当学徒的。”
大壮听了她的话很惊讶的打量着她：“当学徒？你吗？”
“对啊，怎么，不成吗？”
“成成成，怎么不成，不过师父挑徒儿严厉的很，你能成吗？”
大壮神秘兮兮的，把脸上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江墨婉歪了歪头：“试试嘛，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成呢。”
“有志气。”
大壮立马笑了起来，还认真的拍了江墨婉一下。他的力气不小，江墨婉又瘦弱，险些被他这一巴掌拍倒。大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等会儿啊，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江墨婉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很快，大壮回来了。“走，跟我进去吧，师父说先看看你。”
江墨婉眼前一亮，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着大壮进去了。后院不似前头那么嘈杂，很是安静。大壮带着江墨婉进了正中间的大厅，虞安堂的师父顾渊正坐在屋内等着。“师父，人带来了。”
大壮恭敬道。“好，你下去吧。”
顾渊的声音倒是很温和。大壮离开后屋里剩下了江墨婉和顾渊两个人。顾渊没说话，但是眼神却一直打量着江墨婉。江墨婉衣服有些破，而且还沾了些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看起来脏兮兮的。感受到顾渊看的目光江墨婉有些后悔自己没先去买身干净衣裳换了。“你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顾渊起身来。“等冬天过完生辰我就十四了，家里的话，算是只有一个母亲了。”
江墨婉觉得吴树年和刘氏不算自家人，也不远把他们算成一家人。“你为什么想来我这儿当学徒啊？”
顾渊继续问道。江墨婉想了想，一脸认真的答道：“因为我无家可归，这里能给我住的地方，能让我有饭吃，不至于让我饿死在外头。”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一阵笑声。顾渊皱起了眉头，江墨婉也转头看去，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还不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