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还要回宫复命,无法久留,交待了几句后,便写了药方交给吴管家,让吴管家让人去抓药。吴管家立刻让人去抓药,只是这药制作出来,萧景澈到底会不会喝,那就不是太医能左右的了。太医立即回宫,面对皇上的寻问,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病情,将自己诊断的结果如实禀报。“皇上,辰王爷虽然没有受伤,可他昨晚强行运功,内伤加重,腿部伤势加重,两腿筋脉有萎缩的趋势。辰王妃则受了极大的惊吓,左腿受了伤,没有什么大碍。”
和江夕雾相比,皇上更关心的是萧景澈的伤情,“这么一来,他的腿岂不是再无恢复的可能?”
“回皇上的话,依下官的诊断,辰王爷此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东陵国内无人能医好辰王爷。但下官不敢保证这世间有没有医术高超的世外高人。”
太医说话非常有分寸,给自己留了足够的余地,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无,但又委婉的和皇上说了一种最坏的情况。而同时,另一边的太子也在听着太医和暗卫的回话。太子听话脸色微沉,思索片刻后道:“之前给江夕雾加的药,没有起作用?”
太子之所以不顾兄弟情份,非要赶尽杀绝,就是怕萧景澈遇到什么奇遇,他又能重新站起来。毕竟萧景澈的天赋实在是太好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沦落成为陪衬。就算是他现在毁容了,残废了,竟然还是有无数的人追随着他,爱慕着他,这让每每看见这一幕的太子心中都充满了不甘。即便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头了,但他还是担心,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景澈会回来,会夺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好在,他还有另一步棋,萧景澈必须永远成为废人,不然他永远也无法安心!可萧景煜又为什么不想一想,他自己没办法出头只能证明他的能力还有所欠缺,萧景澈从来都没有刻意针对过他,他自己做不出成绩,竟然还把这一切都怪到了萧景澈的身上,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殿下,辰王爷没有服下官开的药。”
太医低头,不敢直视太子。”
他是皇上派去的人,辰王爷会信他才有鬼。“他还是那么谨慎。”
皇叹了口气,到没有多生气,看太医跪在案前,身子不停的发抖,皇上也无意为难人,示意太医退下。江夕雾成功的瞒过了太医之后,倒是也得了几天的清闲日子。而今天就是她回门的日子。要问江夕雾为什么不进宫却要回门,原因就是宫可以不进,但门必须要回。而且她还有一堆她娘留下来的嫁妆必须要拿回来。终于站到左相府大门前,江夕雾望着眼前门牌上中规中矩书写着“左相府”四个大字,心中有讽刺的笑声荡起。堂堂左丞相,竟干得出为求自保宠妾灭妻、弃女儿于角落不管不顾的事情来,她真想知道她这位名义上的爹爹再次面对她们时,会是副什么表情。王嬷嬷长出一口气,一边念叨着“总算回来了”,一边拉着几人就去扣门。门房的人将门打开,见是王嬷嬷,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竟“砰”地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哎!”王嬷嬷吃了闭门羹,心中有气又不知该往何处出,还得回过头来安慰其它人:“王妃娘娘别急,定是下人往里头通报去了。”
江夕雾早就知道,要回左相府,她绝对不能平平稳稳的走进去,但她也没有要呆在外面的打算。“再去敲。”
江夕雾只是这么说,却没有说这么做的道理。“三声之后还不要开门,就干脆把门给劈了。”
说这句话时,江夕雾还特地将自己的声音扩大,就是要让里面的人也听见,逼他们给出反应。“正好马车后面还放着两把斧子,不信劈不开这破门。”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丫鬟帮她打开了门,恭恭敬敬的引她进来。走进大厅。江夕雾带着小云等几个丫鬟齐声道:“给祖母(老太太)问安。”
却是没一人提到林氏。正堂一片寂静,只有林氏一声不甘的轻哼。再看另一个姨娘沈氏,依然是低眉敛目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老妇人“恩”了一下,然后又再度陷入寂静。老太太看着江夕雾的脸,表现出一脸的嫌恶,但好歹她的气度还在,并未当面指责,只道:“夕雾虽然各方面都有所欠缺,但你既然回来,就要懂得感恩,你的爹爹他也给了你很多。”
“是。”
江夕雾点点头,眉眼不动,再开口,声音里不掺一丝情绪:“人人皆知爹爹最是重情重义。”
这话江尚很受用,沉着脸点点头,谁知江夕雾紧跟着又说了句:“当初若不是顾念着我和我娘的娘家,因为爹爹担忧我自小便失去娘,担心我年幼,无人照顾,爹爹也不至于把当家主母的位置换给林夫人来当。可见爹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人品贵重。”
啪!林氏一听这话,终于坐不住了。随手扔了只茶盏过来,带着滚烫的水在江夕雾面前炸开了花。这水壶本来是要朝着她头上扔的,结果却被江夕雾看起来不经意的动作,灵活的躲开了。江夕雾慢慢的站起身来,目光对上坐在首位上的林氏。原本就素质不佳的女人见她居然敢如此理直气壮地与自己对视,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下贱的野丫头!”只见林氏疾走几步,作势就要扇她耳光。江夕雾也不躲,低头盯着她挪来的步子,眼瞅着林氏一脚踩上洒翻的茶水,另一只脚踏中瓷器碎片。她厚道地往后挪了挪,就听见——扑通!一声。林氏滑倒,一只手恰巧摁到碎片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一时间,正堂大乱。林氏吱哇乱叫,坐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完全没有半点贵妇仪态。她那只出了血的手掌被她用另只手捧在面前,不敢置信地瞪着看。似乎是不相信江夕雾竟然有胆子这样对她。也是直到此时,林夫人才终于意识到,前几天江雨晴说的,江夕雾溺水之后性情大。变,确实并无半分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