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濛楼自开张以来就难得有空闲的时候,今日负责裁衣度量的师傅得了空专程给秦攸宜和顾婉量了身形,准备给她们也做上几件衣服。秦攸宜趁此机会带来了谢吟之。谢吟之自打那日被她救下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尚书府,一直跟在顾婉和秦攸宜身边住。反正有阿黑守着,谢怀与倒也没担心她们二人的安危,不过每日依旧会来春濛楼里打个卯。他早就知道秦攸宜和谢吟之的脾气会很合得来,可他却没想到自己在看到秦攸宜和谢吟之好得跟一个人之后竟然会有些吃味。谢吟之一直对他有些惧怕,但他一直没有当回事,直到如今看到谢吟之在面对秦攸宜的时候与在自己面前判若两人的模样后才从开始反思自己。而当他看到秦攸宜和谢吟之待了一处时有说不尽的话后谢怀与便更郁闷了。其实秦攸宜一直是个话多的人,他虽然不觉得吵闹,但偶尔也会故意装作头疼的模样逗她。谢怀与自觉自己严肃惯了,有时候不是很能理解秦攸宜无厘头的话,可也一直被她欢脱的模样所带动。他一直在努力往秦攸宜的频率上靠近,可他却发现谢吟之能够不费力地接上秦攸宜的每一句话,她们两人就连笑点都出奇的一致,以至于现在只要有谢吟之在的地方,秦攸宜就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就如同现在这般。谢怀与已经怒饮了三杯茶水,坐在桌对面的云轻寻忍不住嘲笑他,“这大下午的,你再喝下去,估摸着今晚就不必睡了。”
谢怀与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有意将杯子在桌面上弄出了声响。可秦攸宜正跟谢吟之绘声绘色地讲着昨日她看的一个怪谈,压根儿没朝他们这边看。谢怀与:“……”快要笑岔气的云轻寻无意间吸引了秦攸宜的注意力,她皱眉看向云轻寻,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怔,秦攸宜当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谢怀与紧跟在她的身后。“郡…掌柜,楼下有客人起了冲突,您要不下去看看?”
来的人是负责布料选购登登记柜台的伙计,嘴瓢了一下后很快便改了称呼。他们春濛楼的人如今都知道了秦攸宜的真实身份,原本还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攸宜,可没想到她依旧跟没事人一样来春濛楼里处理大小事宜,并告诉他们不必在春濛楼里将她视作郡主,依旧如先前的态度对她便可。秦攸宜还未下楼,云轻寻就摇着扇子步下了木梯。“谁这般大胆,竟敢在我们春濛楼里闹事?”
秦攸宜慢了一步走了下去,在看到眼眶微红,躲在顾婉身后的沈语白时微愣,而后视线在一片狼籍的地上略过,最后皱着眉头看向那模样看上去还算周正的“罪魁祸首”。“怎么回事?”
秦攸宜面色冷漠地问身旁的人。“方才这位小姐在选购布料,怎知去前面付银子的时候这位不知道何时前来的公子非要替这位小姐付银子,说话间还对这位小姐动手动脚的,我不过出言制止了一下,这位公子便一把将架子上的这些布料都甩到了地上…”秦攸宜听完之后不禁冷笑。“这位公子,你这么喜欢为旁人买单?”
秦攸宜双眼弯了下来,一脸倨傲的谢昱凡不禁心神微动,可语气依旧冲的很,“我想要追求这位小姐,为她买些不值钱的物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追求?”
沈语白气的声音都在抖,“你分明是在骚扰!”
谢昱凡没想到沈语白竟然当众给他难堪,一时间黑了脸,有些话也不顾及是在外面,当众声嚷了起来,“沈语白,你摆出这副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呢?你住在我们谢府那么久,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吗?”
“你喜欢谢怀与‘高风亮节’的死样子?啧,你这般清高,对我说你想要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可你若是知道他分明未婚,却在外头养着个女人的事情,还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守节吗?”
谢昱凡之所以当众提及此事,也有故意破坏谢怀与名声的意思。沈语白没想到谢昱凡竟然会当众说出来这件事,尤其是在秦攸宜的面前,她的眼眶都红了一圈,指着一脸不屑的谢昱凡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就在沈语白孤立无援的时候,秦攸宜突然走到了谢昱凡的面前,在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上手给了谢昱凡一个大嘴巴。这一巴掌不仅仅打懵了谢昱凡一人,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怔住了。谢昱凡的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他还是初次遇到秦攸宜这般“泼辣”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嘴上却依旧护着自己的面子,对着秦攸宜怒吼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姑母是谁吗?”
“说来听听?”
秦攸宜挑了下眉。谢昱凡刚又要开口,另一半脸就被秦攸宜高高扬起的手再度打了一巴掌。其他的所有人:……二楼传来一声轻笑,谢昱凡眼皮一跳,循声抬头看了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二楼的人影,就又听到了自家阿母的惊呼声。“昱凡,我的儿!这是谁打的你?”
孙寒莹大步上前捧住了谢昱凡的脸,心疼的快要落泪。秦攸宜将手臂抱在了胸前,学着方才谢怀与的模样笑了一声。这次将母子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此时谢铭德也阴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了给自己撑腰的人,谢昱凡明显有了底气,咬着后槽牙狠狠地说道:“阿母,便是她打的我!”
“你竟敢打我儿!”
孙寒莹很想回过去两巴掌,可谢铭德也在场,她不敢表露自己泼辣的一面,只能暗暗将那股儿气重新吞了回去,“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秦攸宜的视线从谢铭德脸上收回,落在了一脸怒容的孙寒莹身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噗———”云轻寻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秦攸宜已经猜出来面前三人的身份,她不经意间抬眸看了二楼一眼,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些。秦攸宜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声音很淡的说道:“这位…‘长不大’公子的父亲和母亲既然来了,那便将小店的账结一下吧。”
“什么账?”
云轻寻一甩扇子,似笑非笑地接上了孙寒莹的话,“这位公子说,他如今在追求那位小姐,为她花费些银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我看这位公子浑身上下都不似能为那位小姐买单的样子,还想着如何联系这位公子的家里人,这不…你们闻着味就来了…”“不对,是听着声都来了。”
云轻寻依旧笑着,可说出的话却能将人气死,“我没什么文化,这位贵妇人可不要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