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怀疑你们，是有人指认你们盗用商标，造假售卖，我们今天只是来调查。”

办案人员见多识广，李记的这点儿反抗根本没被他们放在眼里，很快对店铺里里外外进行了搜查。可办案人员在铺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同款的裤子或者是商标。而在办案人员搜查的同时，李记裁缝铺的门口已经层层叠叠地围了一圈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徐兰和王惠娥自然是不闲着，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很快吃瓜群众就开始破案：“这事儿肯定是他们干的，他们可眼红你们家了呢！”

“他家咋这么蠢呢，你要陷害人家你也陷害得像一点儿，好歹多缝两道呗，差那一道线还是咋地？”

“既然是陷害，那肯定质量怎么差怎么来，要是质量好，那还陷害个啥！”

“哎，对了，这裤子县委书记真没穿过？”

……震耳欲聋的议论声中，李记老板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等到办案人员搜完了，他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冲着徐兰嚷嚷：“我陷害你们？我看是你们故意做个圈套来陷害我！你们一直标榜你们家的商标安阳县没有，我上哪儿拿你们的商标伪造去？你们说我造假售卖，我还说你们私自倒卖物资呢！公安同志，我检举揭发，她家的布都是黑市来的，她家不可能有那么多布票，她们肯定是去黑市买的！”

李记老板为了洗脱嫌疑，嚷嚷的声音格外大，吃瓜群众也能听清楚。一听他说起这个布，瞬间就有被带歪的趋向，是啊，兰川布艺规模不小，那用布可真是海量，她们上哪儿弄那么多布票去？办案人员此时也有点儿为难。根据陈婷的指认和徐兰的说法，李家的确是有动机有条件，可是，没有证据啊。破案这种事情可不是随口说说，捉贼要拿赃的，陈婷当初买裤子并没有什么票据，现在又找不到有关的证据，非要说是李记干的，人家也不服啊。李记老板李曹一看办案人员的脸色，更加理直气壮了，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淡定冷静，变成了嚣张疯狂，手指差点儿指到徐兰脸上去：“你们这是诬陷我！我要告你们！”

但是陈怀川在，当然不可能让人真的把手指戳到他媳妇儿脸上去，他抓住李曹的手腕就把他推开了，压低了声音警告他：“要告尽管去告，但你敢动我媳妇儿一个手指头，我剁了你这只手！”

李曹个头不高，和陈怀川的身高差距很明显，陈怀川一动手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儿就地撒泼说陈怀川打人了，让公安处理他的冲动，可他到底没这么干。他是个生意人，也是个老手艺人，他还要脸，他不能真的像个婆娘一样撒泼打滚。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所有的证据他都处理好了，今天这事儿他栽不了，来日方长，他们走着瞧！而被李曹怼脸骂的徐兰，却是一点儿没慌，面对围观群众的质疑，她很淡然地笑了笑：“是的，在咱们安阳县买布当然是需要布票的，可是大一点的城市现在都是自由经济了，买东西已经很少用到票了。我是去南原市进的布，我有货运单，还有发票，大家感兴趣的话，回头都可以去我那儿看。”

说完，绕开人群，走向了李记裁缝铺门里，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弯腰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乖妮妮，你给李菊叫什么啊？”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徐兰一脸害怕，往后躲着不说话。“李菊？”

旁边的人听了都一头雾水，这问的是什么话？李菊是谁，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只有李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冲过来就要拦着：“离我女儿远点儿！”

“哦，这是李老板的女儿啊。”

徐兰回头看了一眼王惠娥：“妈，你觉得呢？像不像？”

“我觉得……长得还真像。”

王惠娥一开始也是愣了一下，这会儿回过神来，再一想李菊那个挑事儿精的样貌，可不就是和眼前这个小女孩十成十的像吗？王惠娥当机立断，直接从离她最近的摊位上抓了一把糖过来，塞到了小女孩手里：“乖，只要你说出你给李菊叫什么，这些糖就都给你吃！”

“你们干什么？不准吓唬我女儿！”

李曹一把打掉了王惠娥手里的糖，慌张地抱起女儿。但是办案人员也已经明白过来了，立刻喝止：“让她说！”

“李菊是我姑姑，她是我姑姑……”李曹被吓了一跳，小女孩也被吓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但她总算是开口了。李曹腿一软，手里的女儿差点儿扔地上去了——真是百密一疏，他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却忘了提前把女儿送走！办案人员得了新线索，立刻奔着大院去了，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把李菊带回了局里，和李曹分头审问。审问套路也是他们最常使用的套路，跟李曹说你妹妹已经招了，你招不招，跟李菊则是说你哥已经承认了，他是从犯，你是主谋，你认不认？套路很老，但是管用，没用半小时，就撬开了这兄妹两的嘴。本来县一小这单生意，李记裁缝铺是十拿九稳的，可不知道为啥，忽然就冒出来个兰川布艺，硬生生地抢了他们的生意，转眼间就干的风生水起。李记裁缝铺的老板李曹无形中被摆了一道，自然是不服气，一心想摸摸兰川布艺的底，思来想去，旁人信不过，干脆派自己的亲妹妹去兰川布艺应聘。李家世代做裁缝，李菊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顺顺利利地留在了兰川布艺，一边挣着高工资，一边给她哥递消息，透透兰川布艺的各种情况。本来这也对兰川布艺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就算徐兰知道她是李曹的亲妹妹，那也不能把她咋样。可干着干着，李菊看着到手的票子，想法就变了。跟着她哥干，一个月除了二十块钱，啥也没有。可跟着徐兰，一个月顶俩月。李菊真想就此留在兰川布艺好好干。可李曹那边不干啊，还没整倒兰川布艺呢，就先把妹妹赔进去了，那他和孙权那个傻子有啥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