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楼内,一面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书生静静的坐在一面茶桌旁。 桌上已经有两杯准备好的茶盏,幽幽的茶香,色泽纯正,绝非凡品。 他自然便是在轩辕家声名狼藉,无人能看得起的轩辕敬城了。 轩辕敬城如今乃是天象境修为,不过儒家的天象境与真正武夫的天象境可差了不少。 若非如此,他只怕早就登上牯牛降大雪坪送那老祖宗升天了。 甚至,就算他以儒家之身登临陆地神仙,最终也不过是能与那天象境的老祖来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所以,早在许多年前,他成就天象境的时候,便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只要他想护住自己女儿轩辕青锋,与轩辕大磐一战便不可避免。 只是,他一直未曾找到,在他死后,轩辕青锋值得托付的人,能够护住轩辕青锋的人,这才一直没有动作。 然而,今日,他忽然发现,那注定的死局似乎有了变数。 以他天象境修为,更是触及陆地神仙境界,对于天地气运的把握自然非同寻常。 其实,当徐川踏足徽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身上。 那般庞大到惊人的气运,他还是生平仅见,尤其是以他的境界竟也如雾里探花看不分明,似乎这显露出来的庞大气运不过是冰山一角,水面下隐藏的才是真正撼人心魄的恐怖底蕴。 他虽然身处这小小的书楼,对天下之势的了解却也不浅、对于异军突起的徐川,他也多有探寻。 七年前,徐川入北凉,自此以后,北凉气运大跌,徐骁这些年的变化也越发的难以琢磨。 之后在武当山沉寂三年,一出世,便一举促使遍布天下的苏氏商会成立,一剑展露宗师之威,迫淮南王赵英服软,定鼎一新世家的根基。 如今占据了天下九成布业的苏氏商会财富之庞大,已经引动了越来越多大人物的目光。 而这四年间,徐川却是又去了佛门圣地两禅寺修行,看他方才闯入徽山,一举拿下轩辕敬轩的举动,显然是已经踏足了那传闻中的大金刚境界。 诸般种种,他皆是了解,若说天下间知晓徐川不凡的,怕是无出其右。 而轩辕敬城之所以这般打探徐川的消息,为的自然也是轩辕青锋。 为了在自己走后给轩辕青锋安排好一切,他其实寻了不少人作为自己的后手。 其中主要的便是宋家嫡子宋恪礼,以及北凉世子徐凤年。 也正是搜集徐凤年人品性格等消息的时候,才会猛然让徐川入了他的视野。 甚至,这突如其来的徐川随着这些年过去,在他心中的权重也是越来越高。 当然,这些都是通过一些消息分析而来,直到今日徐川登上徽山,他才知晓,自己所有的谋划皆是无用之功。 因为拥有此等恐怖气运之人,所谋所思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残破的轩辕家。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知晓,对方的所谋的,竟是自己。 他有些惊愕,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够知晓自己隐藏了这么的多年的天象境修为。 要知道,就算是平日里朝夕相处之人,也都根本不知晓这个隐藏了无数年的秘密。 而仅此一点,徐川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和可怕程度便也增加了不少。 二人相对而坐,徐川也并无任何拘谨,他自然的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随后笑着看着轩辕敬城道:“这般好茶让我喝,倒是有些牛嚼牡丹了,不过,我这般武夫,一向是这个性子。”
他顿了顿,直言道:“所以,我来这徽山,也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先生能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轩辕敬城低咳一声,道:“公子当真是过谦了,不过,我这般病榻之人,能有什么作为帮得上公子这般人物?”
徐川笑容渐渐敛去,平静的注视着轩辕敬城道:“先生太急了,须知陆地神仙若是以气运不足之身强行踏入,成就陆地神仙的那一刻,便也是陨灭之时,而我可以助先生补全气运。”
他淡淡的将手中茶盏放下,继续道:“先生的女儿轩辕青锋已经十六岁了吧,你觉得,轩辕大磐还要多久才会将目光放在你女儿的身上?”
他与轩辕敬城深邃的双眸对视,一字一句道:“今日,我帮你杀了轩辕大磐,换你为我效力如何?”
轩辕敬城面色依旧不变,只是平静的说道:“轩辕大磐可是天象境。”
徐川淡淡一笑,道:“看来先生对我的实力还是有些疑虑,也罢,我本就看轩辕大磐不爽,便先宰了他,拿了他的脑袋,再来得先生一句答复。”
轩辕敬城目光中难得的有了一丝愕然,而此刻,徐川已然起身,大踏步的往书楼外走去。 书楼外,近千双眼睛的注视下,紧闭的书楼大门忽然打开。 随后,他们便看到徐川一个人迈步走了出来。 因为书楼内隔绝了一切,所以哪怕以他们的修为实力,也听不见书楼内任何一丝声响。 此刻,皆不知最终结果如何。 徐川则无视了这些人,他看着大门口的轩辕青锋微微一笑,便直直往牯牛降最高处走去。 这时,轩辕敬意终于耐不住站了出来。 他盯着徐川问道:“阁下这是要去哪?”
徐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大雪坪,怎么,你要拦我?”
轩辕敬意咬牙,心中被他这般轻蔑的姿态激的愤恨不已,然而他还为开口,一道他熟悉的声音便从书楼内响起。 “敬意,退下!”
简单的两个字,竟让他心中生出不少的惶恐,几乎下意识的便让开了道路。 等他回过神来,徐川已经越过了他,直上牯牛降而去。 他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从书楼中走出的轩辕敬城,只觉得这位大哥前所未有的陌生。 仅仅一道目光,便令他心惊不已。 轩辕敬城看着身旁神情惊愕,不知所措的女儿轩辕青锋,轻声道:“随父亲去一趟牯牛降大雪坪如何?”
说着,他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