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不定是被你气的。”

说完，魏荣华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完了，又来了一句：“放心吧，死不了，贼老天不肯收我这条命，我活着还有用呢。”

许茹芸见他似乎真的习以为常的了一样，只好叫了黄包车，带他回夜总会。此刻正是夜总会热闹的时候。生意也在进行着。门口的小弟一见许茹芸，刚打了一声招呼，就见许茹芸去后面那辆车把魏荣华扶了下来。小弟见魏荣华的脸色，瞬间就惊呼道：“魏哥，你犯病了！”

魏荣华咧嘴轻笑，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你小子他妈的小声点，送我上楼。”

小弟扶住他急道：“要不要把老杭头叫来？”

老杭头是马帮的大夫，一直在帮魏荣华调理身体。魏荣华道：“不用，先送我上楼。”

似是怕许茹芸就这样离开了，他还特意叫了一声许茹芸，“许大姐，能麻烦你等下照顾我一会儿么。”

许茹芸只得跟在后面。魏荣华才到房间，屁股刚坐在床上，就‘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咳的比刚才更是厉害。许茹芸也不是大夫，见他吐成这样，有些束手无策。小弟却像习惯了一样，在魏荣华后背拍了拍，见他不吐了，给他翻身抬到了床上。然后对着许茹芸道：“许大姐，麻烦你帮我照顾下魏哥，我叫老杭头去。”

许茹芸点点头，“你快去吧。”

魏荣华仰面躺在床上。要不是看他还睁着眼，时不时的眨下眼睛，许茹芸还真以为，他似乎就要断气了。哪有人躺着呼吸，胸口连轻微的起伏都没有的。许茹芸见他嘴角还残留着血，拿起架子上的毛巾递给他，“你擦擦嘴角吧。”

魏荣华的眼珠聚焦到许茹芸身上，嘴角轻轻扯了扯，“我没力气了，许大姐你帮我擦吧。”

许茹芸：“……”“我比你小很多，你就把我当成你儿子好了，别想其他的。”

许茹芸无语。她才没想其他的。不过这马帮的人是不是都缺母爱啊。上次马振龙在她面前，还说什么，看见她有一种母爱般的感觉。这魏荣华现在又来一句，把他当成儿子好了。她呸。她难不成穿到这本书里，就是专门来给人当妈的？心里虽然吐槽，可魏荣华唇角的血，看着着实碍眼。许茹芸把毛巾染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上，轻轻的擦着魏荣华的唇角。魏荣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许茹芸故意忽略他的眼神，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魏荣华唇角的血痕上，等都擦干净了，她刚要起身。手腕猛地被魏荣华攥住。力气还挺大。许茹芸疑惑的看向他。就见魏荣华的视线迷离，透过她，似乎在看什么人，然后嘴唇微动，叫了一声，“妈。”

许茹芸下意识的惊住，就要甩开魏荣华的手。魏荣华却攥着她，怎么都不放，眼角倏然变红，跟他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妈，你别走，华儿想你。”

许茹芸咬牙：“放开，我不是你妈！”

“妈，别走……”“我说了我不是你妈，你给我清醒一点！”

魏荣华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听不进去许茹芸的话，嘴里不停的叫着妈。许茹芸也想大力把他甩开。可魏荣华攥着她的力气实在是大，而且她要是真的拼劲全力，又怕把魏荣华再弄伤。正当她焦灼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就见马振龙脸色着急难看的闯了进来，直奔床边，“华华，你怎么样了？”

“妈……”马振龙急的朝门口大吼，“老杭呢，死哪去了！”

“哎哟，来了来了。”

这时一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小步往里跑着。“去去去，一边儿去，别挡着。”

他把马振龙推开。上前翻翻魏荣华的眼皮，捏捏他的小脸，又在他脉搏上摸了摸，然后叹了口气。这一叹气，屋里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连许茹芸也不例外。不管现代还是以前，人看医生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医生叹气。那仿佛自己已经得了绝症，没几天可活了。老杭头叹完气，才顺着把脉的手腕，看向被攥住的一只女人的手，又继续往上看，然后路唇不对马嘴的问了句：“你是谁？”

许茹芸：“？”

马振龙骂骂咧咧，“你他妈管她是谁，华华到底咋样了！”

老杭头撇撇嘴道：“你跟我喊也没用，华崽子的身体向来不好，这吐血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急啥？”

马振龙吼：“老子能不急吗，他都多久没吐过血了，这哪次吐血不是跟要死了是的！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老杭头慢慢悠悠：“那我不会看，你来看？”

马振龙大吼：“老子要是会看，还他妈用的着你？”

小弟在一旁急忙安抚：“老大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许茹芸皱眉：她不能理解，但她大受震惊。这魏荣华都病成这样了，这几个人还有心情吵？当务之急，不是先看病么？“那个……你们能不能先看完病了，在继续吵，能不能让他把我的手松开？”

许茹芸硬着头皮开口。马振龙这时看向她，似是才注意到她一样，眉头狠狠一皱：“你怎么会在这？华华被你气病的？”

许茹芸：“……跟我有啥关系。”

老杭头笑呵呵的道：“就是，华崽子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别逮到个人就赖。不过这个大姑娘啊，这会儿得辛苦你一下了。”

许茹芸：“？”

大姑娘，这啥称呼。“华崽子可能想妈了，你就先将就着一会儿。我给他弄点药，等会儿他睡着了，就能松开你了。”

许茹芸：“那麻烦你快点吧。”

老杭头开始忙活起来。许茹芸这才知道，魏荣华每次犯病的时候，口里都是不停的喊着妈。当年他奄奄一息被马振龙带回来的时候，就是老杭头救的，他说这娃子看着单薄，实则命还挺硬，活着难受，但也死不了。也是个苦命的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