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就被玄龙老祖掳上山这样那样之后又为了萍水相逢的知己两肋插刀假扮了他亡妻的事!这绝对不能接!绝对不能接!风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跺脚脚,拼命催促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只不过是云镜,挂掉就好,挂掉!手指一点,点了接通。青芜君俊美又充满野性的面容浮现在云镜里。对面青芜君也没有料到,死马当活马医拨打顾深雪的云镜,竟然找到了人间蒸发的风柿,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这意外很快变成了暴怒:“你在碧梧宫,跟那条老龙在一起?!”
风柿:“没有!”
青芜君:“还说没有,你背后这么大个牌匾!”
风柿连忙转了个身,可惜背景变成了连绵千里的云浮山,青芜君一见便知。青芜君俊美的容颜镀上了一层阴戾之色:“你不惜抛下婚约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和那老龙私奔?”
“什么私奔?你不要凭空污我清白!”
风柿涨红了脸,“是他将我掳上山的!”
青芜君眉头更紧:“怎么,那条老龙发现了你?什么时候的事?”
风柿:“我下山那天进了龙王庙,与他许愿,谁知他就显灵了。”
青芜君略一斟酌:“那他把你掳到玄霄峰上,可有欺负你?!”
“没有!”
风柿矢口否认。表哥杀伐决断,当初能因为她暴露人前就屠戮了一整个宴会的人,要是知道玄龙老祖对自己所作所为,恐怕当即就要打上山来灭了玄龙老祖。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瞒下了所有:“他只是……对他亡妻思念过甚,因为我们长得很像,就把我错认成他的亡妻。”
青芜君打量她几眼,半晌,一字一句地斟酌道:“你是说,嘉仕兰把你当做了——顾深雪?”
风柿点点头。青芜君的脸色有些难堪。为了撇清关系,风柿将玄龙老祖对顾深雪有多深情一一告知:“玄龙老祖丧妻后,神志不清,性情大变,还把他妻子的娘家人全都囚禁在玄霄峰上,对他们严加管束,以免他们为非作歹。”
青芜君:“都有谁?”
风柿:“有他师弟闲云星君,一位姓方的年轻画家,甄掌门的掌上明珠,还有昆仑派的洛剑尊以及他的道侣。”
青芜君:“嘉仕兰把沈星绽关在玄霄峰上做什么?”
风柿:“好像在做一把椅子,名字太长叫不出来。”
青芜君:“周天星辰时空转移椅?”
风柿:“好像是这个。”
青芜君的表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进展如何?”
风柿:“玄龙老祖嫌他做的不够快,但是闲云星君颇引以为豪,说仙盟大会之前他就能有所成。”
青芜君长长地嗯了一声,似乎在思虑什么。过了阵子,狭长凤目一扫:“你既然被他掳上山,为什么不找我?”
风柿:“我这不是……不会用云镜。”
青芜君眉峰一挑:“那这一个月,你都在碧梧宫里,当他的妻子?”
风柿:“不是的!我才没有!我根本没碰过他!我心里只有你。”
青芜君满屏的醋意连云镜都挡不住:“那你这一个月都在山上做什么?!”
风柿赶紧扯了个幌子:“我……闲云星君有个相好,被玄龙老祖棒打鸳鸯,我看他们十分可怜,就帮他们打打掩护,仅此而已了!”
青芜君:“沈星绽的相好?王伟?”
“嗯。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风柿捧起云镜悄悄跟他说,“王伟还有了身孕——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背后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你在和谁说话?”
风柿赶紧将坤天灵镜背到身后:“玄龙老祖!”
嘉仕兰看了眼身旁的自动马车:“上去。”
风柿:“???”
大约是青芜君就在背后偷听,给了风柿莫大的勇气,她冲他福了福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邀请:“老祖,这段时间多有叨扰,给玄霄峰上带来诸多不便,还请老祖海涵。我离家已经很久了,现在我要下山了。”
嘉仕兰:“下山?”
山岚吹起了风柿的秀发,被她勾到了耳后。她冲嘉仕兰微微一笑:“是啊,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拽住了手腕,拖上了马车。风柿:“???”
白衣仙尊清冷如月,语气也毫无变化,只是嘴角紧绷的线条透露出他心情不悦:“两年前血魔老祖一案事有蹊跷,还请你跟我走一趟。”
风柿:“做什么?”
嘉仕兰:“调查。”
风柿苦了一张脸:“玄龙老祖,我一个弱女子我哪里能干这种事,我什么都不会。”
嘉仕兰:“我来。”
风柿:“那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
仙君淡声道:“你就是最大的蹊跷。”
风柿:“???”
虽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好歹表哥全都听见了,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嘉仕兰:“你手里是什么?”
“没有没有。”
风柿心虚地动手切断了与青芜君的连接。嘉仕兰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眸,抬手执起茶壶,在两座之间的茶盘上煮明前龙井。“老祖,老祖。”
马车刚要启动,窗外有人惊慌地叫着,由远及近,“老祖这是上哪儿去?”
风柿见有生人,瞪着眼睛好奇地瞧,却有洁白无瑕的白云绡抚上她的脸,顷刻之间便将她拽如一个花香满盈的怀抱。嘉仕兰大掌拢着她的脸,把她摁在自己胸前,挡住了她的容貌,淡定自若地对焦急的甄繁道:“看风景。”
风柿:“!!!”
奋力挣扎起来。“别动。”
嘉仕兰把她圈得更紧了,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口气却温柔,“害臊什么。”
风柿情知这大概是前妻的老仇人,捂住了脸。袖子堆叠,露出洁白的手臂,嘉仕兰抱着她,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甄繁一看这暌违多年的昼夜宣淫,愣了一下:“顾深雪?她回来了?”
嘉仕兰:“胡言乱语。”
甄繁:“难道不是?!”
嘉仕兰:“你究竟有何事?”
甄繁急得直跺脚:“老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搞这些花前月下!过两日可是仙盟大会了,青芜君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手!”
嘉仕兰:“我何时说过想要竞逐仙尊之位。”
甄繁:“!!”
嘉仕兰抬手催动马车升天,将甄繁剩在底下。等只剩下两人时,风柿赶忙推开他的胸膛,踉跄着坐起来。好巧不巧,马车遭遇气流猛地晃动了一下,风柿一个趔趄。温软得比羽毛还轻的嘴唇在嘉仕兰脸上扫过。琉璃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风柿赶忙捂住了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嘉仕兰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只那莹白的耳朵,慢慢变成了红色:“你现在的样貌,不便见甄掌门。”
风柿含糊了几声,从背后掏出云镜胡乱点着,假装看别处的影像。不经意间点开了一段同乘一车的影像。镜中的男人是玄龙老祖,就坐在他此时所在的位置,看着镜头唇角微扬:“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画外传来一道冷漠高傲的声音,喑哑中带着丝丝缕缕的诱惑:“多亏玄龙老祖教得好。”
“你学的这样快,我可不得不拿出点看家本事了。”
玄龙老祖交叠起修长双腿,倾身凑过来,手托腮,噙着懒笑,“来,先生考考你:这男女同车,又迎着朝阳攀升到了天际的最顶端,这个时候,应该做点什么,嗯?”
风柿:!!!修真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道侣同乘飞天马车,在日出时攀升到云层之上,迎着朝阳接吻许愿,就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她又一次攀上了自己的嘴唇,她刚才好像亲他了!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把云镜关掉,身旁的嘉仕兰却面色凝重地夺了过去,手捧云镜,看得出神。画面里的女人还在继续:“男人,你怎么会相信这些愚蠢的传说。”
嘉仕兰看见了自己。虽然他不会老,但镜中人显然更为年轻,年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眼中也神采奕奕,一副温柔带笑的神情:“因为我想和一个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顾深雪:“永远永远在一起,哪里是接个吻就能做到的。”
她虽然这么说,镜头却抖动了起来,角落里闪过一席黑袍。是魔尊起身,倾身吻了过来。嘉仕兰屏住了呼吸。但是镜头里的自己,却单手扣住了她的脸,将她推开:“我不要。”
“男人,你说要我亲你,我亲了你,你又喊不要。你这么作天作地,你师尊知道吗?”
他半边脸映着灿烂红霞,眼中有所失落:“亲吻是你侬我侬,浓情蜜意,气氛到了,才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你亲得太生硬,不及格。”
“过了这村,没这个店,我以后不会再亲你了!”
他轻笑一声,挨过去牵紧了她的手:“我与你不同。过了这村,依然还有我这爿店,因为我是连锁店。你什么时候反悔了,就来找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何止是亲一口,想做什么,哥哥都给你做。”
……风柿在旁边尴尬地听完了全场。即使没有看见女子的音容笑貌,她也猜的出来,这应该是老祖的亡妻。老祖和亡妻曾在这辆爱的马车上卿卿我我还用云镜录了下来!想不到是这样的老祖和老祖母!嘉仕兰失魂落魄地关掉了云镜,看向了她。风柿:“!”
为什么老祖的眼神如此恐怖,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满头大汗,哈哈一笑:“老祖和夫人,感情真好!”
嘉仕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风柿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胸口:“虽然好像最后没有亲到,但后来肯定如愿以偿了。迎着朝阳接吻许愿,就会永远永远在一起,老祖和夫人肯定会破镜重圆、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的!”
嘉仕兰摸了摸侧脸,被她亲吻过的地方:“嗯。”
风柿:“……”马车钻进了一片雨云,气流点拨,风柿恶心想吐,嘉仕兰在指尖凝出一滴血,递到她嘴边:“喝吧。”
风柿避如蛇蝎:“不必了……”把茶碗摆到了中间的位置。她抱着毯子背靠马车,不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即使他就在这里。嘉仕兰伸手捂住了心脏,觉得胸口有点疼。*马车轻便,一日千里。风柿下马时,极目所见是一座寂静的小村庄,派出院的围墙都是泥土堆的。她晕车晕得厉害,扶着墙就要吐,警修跑出来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禁止随地大小便这么斗大的字没看见啊!”
风柿强忍着恶心:“对不起啊,茅厕在哪里啊?”
警修一指对面。风柿看了一眼,原本还能忍,这下哇得一声张口就来。警修气得直跳脚,上前就要以破坏公物罪将她逮捕,眼前却突然横出一人,危冠广袖,白衣翩翩。嘉仕兰将自己的云浮山通行令牌拿出来,在警修诧异的眼神中缓缓说道:“三年前那宗连环杀人案,卷宗还在?”
警修:“老祖您请!”
嘉仕兰翻阅了卷宗,查看了被火烧掉的老王家,还找到了关押在案的血魔。血魔穿着黑白条纹衣衫,坐在小小的铁笼子里,瘦得皮包骨头形销骨立,耷拉着舌头,目光没有焦距。“自从失火案件当天,他就精神错乱了,你问他什么,他都只会说大人饶命。”
警修在一旁介绍道。嘉仕兰道了句“不碍事”,探手刺入了血魔的眉心,调取了他的记忆。只见大雨之中,沈星绽撑着伞立在血魔面前:“你应召而来,为我办事,我会给你五险一金,每月十两。”
血魔:“那我要做什么?”
沈星绽:“无祟养殖。”
记忆到此为止。嘉仕兰睁开了眼:“无祟。”
伊川连环少女案不止是为了单纯的杀戮与嫁祸,还是为了无祟。警修在一旁战战兢兢:“我们已经刺探过他的神府了,但按照宗门的意思没有上报。”
伊川是移山派下辖,移山派掌门拿了云浮山半壁江山做彩礼,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没把这件事声张。这几年,外头轰轰烈烈说明州之劫的罪魁祸首是个女魔头,伊川派出院的警修却是不信的,他们可都知道,闲云星君是真真切切当过一阵血魔老祖。嘉仕兰回过神来:“即使有清晰的记忆证据,也不能确定雇佣血魔的人就是星绽,修者要想伪装成另一人的法子多得是。”
伊川警修纷纷点头称是。嘉仕兰:“有没有其他涉案人员了?”
风柿刚巧吐完跑进来讨水喝,警修一看见她:“你居然还活着!”
“我们都以为你也被血魔老祖给杀了。”
“玄龙老祖,她就是村口王师傅家的小孙女,最后一个幸存者!!”
风柿:“???”
风柿:“你们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们万万不可能记错。”
警修对嘉仕兰道,“我们把她从血魔老祖的洞窟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就神志不清,失去了记忆,老祖你要不要也入她的神府看一看?”
眼看风柿抱着额头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嘉仕兰冷冷丢下一句“不用”。沈星绽详细叙述过他与顾深雪是如何遇见的:“她在连环案发生以后才穿越过来,没法布局作案、陷害于我。”
跟此处打听到的完全吻合,没有差别。嘉仕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走了。”
“等一等。”
风柿又怕又想看地盯着笼子里的血魔,“那是什么东西啊?”
嘉仕兰:“血魔,一种吃人骨血的小魔头,不用怕。”
风柿:“那它关在这里吃什么?”
警修:“不吃。”
风柿:“!”
风柿:“那它不会饿死吗?!”
警修:“姑娘放心,它会饿,但死不了。”
风柿:“你看它都瘦成这样了!”
警修:“两年前它被关进来的时候就瘦脱型了。”
风柿面露不忍,从怀里掏出一小块手帕抱着的绿豆糕,走过去塞进了栅栏里:“这是荣福斋的点心,你尝尝。”
血魔眼睛瞪圆了,耷拉着舌头扑了过来!嘉仕兰眼疾手快把她扯到了身后:“你疯了!它天性残忍,磨牙吮血,只想吃你!”
“嗷呜嗷呜……”笼子里,血魔对着绿豆糕大快朵颐。风柿:“他不是,吃绿豆糕的吗?”
她看向诸位警修:“你们能不能给它加分伙食?”
警修:“我们没有这个预算啊。”
风柿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扁扁的。正丧气间,嘉仕兰将一把灵石放在了桌上。风柿扬起眉眼:“谢谢老祖!”
嘉仕兰狼狈地躲开她清澄的目光。他头一次知道血魔会吃绿豆糕。也头一次得见魔尊的怜悯。*两人离开伊川,立刻来到了昆仑山脚下的璇玑城。昆仑山掌门洛寒冰被嘉仕兰幽禁在云浮山上,群龙无首,昆仑派警修连两年前的卷宗都找不出来。倒是生玉观的观主不请自来,点头哈腰:“老祖!”
待看清他背后的风柿,眼冒绿光:“夫人!”
风柿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我不是我没有我已经说倦。”
嘉仕兰:“……你认识我们?”
观主用硕大的臀部顶了他一下:“瞧您说的,妈妈我怎么会忘了二位!若不是老祖与掌门,咱们生玉观至今还在做皮肉生意,哪有如今的香火鼎盛,人敬人畏。”
嘉仕兰脑海里回忆起沈星绽的话:“在璇玑城,她救了惨遭陷害的殷鸿,生玉阁也因她改邪归正。”
观主挤眉弄眼的:“夫人怎么死而复生了?我派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风柿:“我没有死而复生。”
观主凑上前,张大嘴巴,啪嗒一声从里面掉出一卷大舌头,稀里哗啦对着风柿一顿舔:“你骗不过我,是夫人的味道。”
风柿冲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笑完立刻昏厥过去,顺势倒进了嘉仕兰的怀里。观主:“老祖不必谢我。”
嘉仕兰抱着风柿:“……”嘉仕兰:“当初生玉阁的摄魂事件,凶手可有留下只言片语。”
观主:“她被送到十殿阎罗审讯,关在第八层地狱,墙壁上贴满了血魔老祖的画轴,天天丢他飞镖——当然,小的已经摆平了,这话传不到阳间来。”
嘉仕兰:“那她有没有说,血魔老祖让她摄魂是为了做什么?”
观主:“没有。”
嘉仕兰:“那些被摄魂的人,回去以后身体可好?”
观主盘算了一下:“大部分挺好的,就是有两个已经故去了。”
嘉仕兰:“带我去看看。”
两人一道去了城西坟场开棺,一打开,里面都是大胖萝卜。观主舔了舔嘴唇:“怎么是素的?”
嘉仕兰眼眸微沉:“……无祟。”
怀中风柿悠悠醒转,发觉自己在乱葬岗里,吓得眼一闭又要晕厥过去。嘉仕兰挡住了她的眼睛:“这里有没有干净的客栈,赶了一天的路,我们需要休息。”
观主:“那老祖和夫人何不到生玉阁中歇脚,我也好趁机给二位对一下这两年来的账簿。”
嘉仕兰:“也好。”
观主挤眉弄眼:“来我们这儿求子孙繁衍、传宗接代的特别灵验。”
风柿咳嗽了两声,从嘉仕兰怀里跳了下来,将碎发勾到了耳后。三人御剑来到生玉观。生玉观坐落在巍峨幽深的深山之中,溪水清清,层林尽染。晚来听钟,别有一番世外高绝的意态。众弟子一水的雪青色道衣:“参见老祖,参见掌门。”
风柿刚想张口,就见大殿里供奉的,是玄龙老祖与一女子的结婚照。面目冷肃的黑衣女子淡然看着前方,高贵雍容,气势逼人,与隔壁笑容温柔的玄龙老祖形成鲜明对比。但两人同框,又说不出的般配。——那黑衣女子,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风柿惊慌失措地看了眼玄龙老祖,他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相片似得震惊莫名。观主迎上来狗腿笑道:“说来也凑巧,当初为二位摄影留念的小子,后来皈依了我们生玉观。为了纪念老祖和老祖母对魅妖一族做出的杰出贡献,我观上下一致认定,要将二位的结婚照挂在大殿中,供万人敬仰!”
他感慨道:“善心有善报啊,这一小小的无意之举,竟招徕了更多的香火,因为二位女才男貌,一看就是多子多福、婚姻幸福的面向,凡人不单以为你们是送子菩萨,哪怕是未婚女子,都来像你们祈求姻缘。现在,满大街保媒拉线或者治疗不孕不育的招牌上,若是少了你俩,那根本不会有人光顾的!”
风柿汗毛倒竖,赶紧截断了越来越离谱的吹嘘:“房间在哪里!我要睡觉了!”
观主会心一笑:“嘿嘿,瞧我,光顾着唠,都忘了正事儿。”
他领着嘉仕兰和风柿走到一间雅室外:“这就是当年二位宿过的房间。特意为你们留着呢!旁人来都不稀得给他们住!”
风柿哪敢进去啊:“能不能再给一间房?”
观主看看她,又看看沉默不语的玄龙老祖:“当初我也给你两间,可事实证明,那不是浪费吗?”
风柿指天发誓:“这次绝对不浪费!”
观主装模作样哎呀一声:“我们这儿除了这一间没有旁的了。”
“你可别想骗我!”
风柿掏出《霸道魔尊的掌中娇》啪地拍在桌上,“这个套路我早就知道了!”
观主偃旗息鼓,思来想去恐怕老祖和夫人有什么别样的玩法:“那我给你在旁边置个屋子?”
风柿:“我要跟这间隔得最远的屋子!越远越好!”
观主:“???”
他又劝了几句,风柿心如磐石,观主无法,只好带着她去对面入住。沉默全场的嘉仕兰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垂下了头,推门而入,在一片黑暗中打坐,却无法静心。月上柳梢,窗外响起清澈的歌声。长睫一动,嘉仕兰走到了窗边,撩起了竹帘。对面的房间里,轻烛软红,窗上勾勒出一道妖娆的影子,是顾深雪沐浴而歌。嘉仕兰连忙放下,心跳如擂鼓。又忍不住拨开。月色如水。他的房间,缘是他们俩的,墙上也挂着那张结婚照。月光照进来,两人仿佛齐齐看着他。……观主大半夜的,突然听见老祖房间里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他冲进来,发现白衣仙君摔倒在地:“老祖!你怎么了!”
嘉仕兰指了指怀中,观主摸出了一瓶药,给他喂了两粒。龙君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血色。观主:“老祖,你这是得了什么病?”
嘉仕兰指了指墙上的影像:“给我一张。”
他曾经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瞧见过这张影像。但是他把它给丢了。*第二天一早,风柿就准时准点等在生玉观外。因为前来上香的人很多,大清早的,小吃一条街就人声鼎沸。风柿买了油条大饼,正想要杯豆浆,对面突然传来吆喝声:“桃花奶茶~桃花奶茶~来自扶风城的桃花奶茶哦!”
衣香鬓影的姑娘手挽着手走过她身边,人手一杯粉粉嫩嫩的奶茶,光是动动鼻子都能闻见甜甜的清香,里头还漂浮着几朵桃花瓣。风柿手里的豆浆瞬间就不香了。她放下豆浆,不由自主地排到了队伍后面,不停张望着前排。等排到她时,小贩:“一枚灵石一杯。”
风柿:“!”
风柿:“这么贵啊?”
小贩:“我们贩卖的是来自扶风城的糖浆和热量,物流不要钱的啊。”
风柿解开荷包看了看,空空如也。“到底买不买啊?”
“快一点啊,我们排了好久了。”
风柿垂头丧气地往外走:“我也排了好久了。”
眼前突然垂下一个钱袋子。风柿抬眼,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仙君白衣胜雪,站在这热闹的人群中,也纤尘不染,不惹尘埃。围观女子捂唇尖叫。已经有人认出他与生玉观中的老祖容貌肖像,指指点点。嘉仕兰充耳不闻,摇了摇荷包:“不要?”
风柿犹豫。嘉仕兰:“排了这么久,不可惜吗?”
风柿抵御不了桃花奶茶的诱惑:“那借我一枚灵石。”
她飞快地付了钱,伸手去勾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老祖喝吗?”
问完她就摇摇头:“我忘记了,您辟谷。”
风柿打开奶茶:“谢谢老祖我有债必偿。”
她刚喝了一口,手腕就被人拽住了。白衣仙君探过头来,就着她的手,当着她的面,含住了芦苇杆子。风柿:“!”
她喝过了她喝过了她喝过了喉结一动,嘉仕兰撩起眼尾:“挺甜的。”
转头对小贩道:“给我来一杯。”
小贩:“您要什么样的?”
嘉仕兰:“和她一样。”
风柿看着手中的桃花奶茶。它不干净了!嘉仕兰又买了些早膳零嘴,握着桃花奶茶上了自动马车,丝毫不顾及这些东西跟自己的形象有多么不相称,吓得风柿贴在车厢壁上。老祖自从下了山,就变得十分古怪。大约是昨天看了他与亡妻恩爱的影响触景生情,又在生玉观里对着结婚画像睹物思人,愈发不愿意相信妻子已经过世。现在他俩孤男寡女同坐一车,老祖又分不清虚实,弄得不好要出大事情!风柿握紧了拳头,她要时时刻刻为老祖拉响警钟!风柿:“老祖与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啊?”
嘉仕兰:“青梅竹马。”
风柿:“哦,怪不得感情那么深厚,这么多年了老祖都对她念念不忘。”
嘉仕兰:“……”风柿:“老祖和夫人一般年纪,那老祖多大了?”
嘉仕兰:“四十二。”
风柿:“???”
风柿:“您这么老了?”
嘉仕兰连忙改口:“这是化人的年龄,我出生已经是一万多年前了。”
风柿迷惑。他说四十岁,她觉得他老。他说他一万多岁,她竟觉得他青春永驻。嘉仕兰看她面色还是不愉,第三次改口:“按今年是星流历三七二三年来算,此时的我应当是二十四岁。”
风柿已经彻底糊涂了:“你们神仙的年纪,比虚岁实岁还要复杂。”
嘉仕兰闷了半晌:“我们神仙,长生不老,年龄多少,都不影响婚配。”
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太过浓烈,风柿赶忙把老祖母拿出来挡墙:“呃……那夫人与您青梅竹马恩爱笃深,也是一万岁的老神仙吗?”
嘉仕兰盯着她年轻的容颜:“她的情况稍许有些复杂。中间经历了两度轮回,还有沿着时间逆流而上的机缘。”
风柿似懂非懂:“那你们可真不容易。”
嘉仕兰:“嗯。”
风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话音刚落,风柿就感觉尾指被碰了一下。纤长有力的手落在她手背,与她十指交握:“好。”
风柿:“???”
她刚都白讲了?!她生硬地抬手撩头发,然后躲到和昨天一样的位置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