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刚收到定位,就带着一只特战部队钻进了丛林里。定位的终点是一座废弃工厂。队伍来到工厂外,严阵以待,领头的人做了警戒备战的手势,后头的人纷纷伏低身子,然后有序地形成作战队形。里面有脚步声走出来。越来越近……领头人一个手势,队伍纷纷包围过去。然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女童。战士们一脸懵圈。哪儿来的小女孩?这不是他们要解救的人质吗?领头人对易泽说:“易少,恐怕有诈。”
易泽看了一眼工厂里头,里面光线很暗,看不清楚什么东西。而面前的小女孩一脸警惕的模样。“你是茜茜?”
易泽想起了简唯跟他说的话。茜茜反问他,“你是谁?”
领头人先上前,查看了一下茜茜周身,回头对易泽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危险物品。”
茜茜本来梳得水光滑亮的头发现在毛躁得像是稻草。脸上还沾了灰乎乎的烟尘。不过那一双从轮廓外形上,依稀看得出被绑架之前的可爱精致。易泽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蹲到了她面前,柔声说:“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是来救你的,告诉叔叔,那些坏蛋有没有欺负你,是你妈妈带你出来的吗?”
茜茜嘴巴一撇,指着工厂里头,忽然哭起来:“妈咪……”易泽心里一个咯噔,以为是简唯为了救出茜茜,被匪徒特战部队潜入了工厂内部。他们一群人都是为易家在枪林弹雨里舔血拼命的,以为这次易少特意调遣他们,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狂徒,面不了一场伤亡的厮杀。结果迎接他们的,是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高一点瘦一点的那个被吊在天花板上,敦实一些的胖男人被头朝下塞进了一只油桶里,特战部队进来的时候,他的腿还不住地在空气里蹬着。特战部队众人面面相觑:易少在逗他们玩呢?易泽带着茜茜回了部队里,军医给检查过没什么问题,易泽又带着小姑娘回了家里。易父看到易泽进门,刚要破口大骂,在看到易泽牵着的茜茜那瞬间,所有脏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咽了回去,“回来了,赶紧吃个饭!”
易泽勾勾唇,扯了扯茜茜的小手,“走,咱们吃饭去。”
茜茜点点头,怯生生的,又很有礼貌。要是易泽知道是这个小姑娘在工厂里亲手抡晕了两个成年男人,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认为茜茜又乖巧又可爱。茜茜边吃饭,边观察易泽,“你长得挺帅的。”
易泽乐了,“帅吧?想要做我女朋友的人排了整个丰城呢。”
茜茜说:“不过没有我爹地帅,你确定排队的那些人,不是排队去嫁我爹地的?”
易泽被逗笑,反驳她,“你爹地英年早婚,帅也没用了,再娶老婆可是要犯重婚罪的。”
茜茜瞳孔黑漆漆的,两颗大眼睛水润滴溜,“你是妈咪的朋友,还是男朋友?”
易泽想了一下,佯装认真道:“目前应该只是朋友,你给我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做你妈咪的男朋友?”
“我劝你最好不要哦,妈咪是爹地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得不得了,那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等我长大了,如果你还没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你的新娘。”
这话逗得易泽哈哈大笑,边笑边拍桌子。这小丫头也太好玩了。他救了个活宝。“笑得小爷我眼泪都出来了,茜茜,你爸妈怎么养的你,把你养得这么好玩儿?”
茜茜不服气,“嘁”了一声,“我一个能打你十个。”
易泽笑得更大声了,整个餐厅都是他夸张的笑声:“笑不活了笑不活了。”
-另一头的郊野公路。一辆越野车侧翻在路边,车头撞上了路边的岩石上,半个车头凹陷下去。花臂男当场没了气,大动脉失血让他当场毙命。一双眼睛瞪得奇大,表情永远停留在了震惊,恐惧的那一刻。副驾驶一侧,正是撞到岩石的那一侧,林安妮的半截身子被卡在粉碎的车头里,因为强烈的撞击也晕了过去。车身着了火,火势渐大,恐怕很快就会爆炸。简唯从昏迷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艰难地踹开了车门,从车里爬了出去。公路上漆黑一片,穹顶阴云密布,不时还闪过几道狰狞的闪电,天空压得很低,尤其在这样空旷辽阔的野外,天穹像是压在人的头顶。她半边身子也被压麻了,而且在发生撞击那一瞬间,她是整个被甩了一圈,手臂不仅骨折了,头部还受了伤。长长的公路从苍茫的大地上贯穿而过,后头蜿蜒崎岖,前头绵延无垠,简唯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毫无头绪。心里生出恐惧。难道她好不容易从林安妮手里逃脱生天,结果要死在这荒郊野岭吗?天边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雷声滚过,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简唯被密匝匝的雨滴砸得喘不过气,又冷,又疼。她走在公路中央,掉头走回了来时的路。在她的意志力快要被这种境况磨损,再度晕过去时,前方亮起了强光,车灯直射简唯的眼睛,让她睁不开眼。她遮住眼睛,看到了车辆在前方行驶而来。而且不仅仅是一辆车,而是好多辆车。起码是一个车队。简唯惊喜万分,笑了,又哭了,她举起手去拦车,但是发现手已经骨折根本抬不起来。不过领头的车子来到她前方,就停下了。根本不需要她拦。车门打开。里面一身黑衣黑裤西装冷厉的男人迈下长腿,撑开了伞。伞下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在车灯下、天边的闪电下,逐渐清晰。“席司沉……”简唯呆呆看着他,大脑宕机。等到席司沉走到她面前,简唯全靠意志力强撑的身子终于软倒下来,席司沉一手拿着伞,一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简唯用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拖着哭腔说:“你来了。”
她靠着他细细碎碎地哭起来。哭得又可怜,又无助。惶恐得像个小孩子。一定是刚刚就很想哭,但是却一直不敢哭,因为她能倚靠的只有她自己。现在好像是终于放心下来,她卸去所有防备,倚着他昏睡过去。席司沉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