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严芷晴的话说。如果慕容桐雪肯出来接简唯,说明慕容桐雪没有耍坏心眼。而且,由慕容桐雪这个未婚妻带着简唯进去,其他人对简唯这个前妻的出现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当事人都没发话,旁人是要闲出屁了才会嚼舌根。生日会的举办场所,是丰城一家高端会所。据说这个会所入场消费五位数起步。要订包厢,享受顶级奢华服务,还必须要是会所的vip年会员。年会员是积分累计制,消费满一千万,就能入会。简唯不常来这类型的会所。她有钱,但她无法理解,来这里挥金如土的快乐到底是什么。出租车在会所门口停下。硕大的“亚可”两个字在夜色中闪着幽蓝光晕。简唯在门口站定,给慕容桐雪打了个电话:“我到了,但是不太认路,你能出来接我吗?”
她有些忐忑。如果慕容桐雪拒绝,那她真的得转头就跑。听筒那边传来清越的声音,很爽快:“那你在门口等我,我现在下来。”
简唯松了一口气。慕容桐雪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心机的人。反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没一会儿,慕容桐雪出现在“亚可”的招牌之下。她今晚穿了一件香槟浅金的深V连体裙。宽型袖口的设计别具匠心,领口一圈和袖口,都手工镶嵌了钻石。裙摆一周,用比香槟色更浅一些的颜色染就的孔雀翎点缀,走起路来飘飘欲仙。她打扮得很隆重,一路走来,万众瞩目。好像今晚的主角不是席司沉,而是她。不过简唯想,席司沉作为主角,慕容桐雪也算是半个主角。慕容桐雪看到了简唯,向她招招手,笑容甜美。简唯走上去,由衷赞美,“你真好看。”
“你也很美,走吧,大家都到了。”
慕容桐雪垂眸浅笑,熠熠眸光在简唯手里的礼品袋上,不经意地转了一圈。“呃,这个,是生日礼物。”
简唯把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是给你们两个人的,也算是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慕容桐雪没有接,亲和笑道:“一会儿你亲自交给司沉吧。”
慕容桐雪领着她进了“亚可”,一路来到楼上的包厢。楼下光怪陆离,热闹非凡。楼上却透着清幽,除了灯光依旧暧昧迷离。来到包间门口,简唯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做着心理建设。当事人都不介意,她又怕什么?慕容桐雪在她前面,为她打开了门,“进来吧。”
她笑着邀请简唯。简唯走进包间,里面不少人看过来。也就是在看清来人后,那些视线都变成了惊讶。原本充斥着嬉笑交谈的包间,逐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简唯一眼就看到了席司沉。他靠坐在沙发正中,姿态随意慵懒。今晚他穿了一件黑色丝质衬衫,领口恣意敞开,露出了流畅的锁骨,袖子被挽起,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那只手骨修长的手,正捏着酒杯上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他戴了茶色眼镜,一向不戴饰品的他,今晚颈间却带了一条项链,枚饰品藏在他的领口之下,简唯看不清是什么形状,只看得到饰品折射着灯光,闪着浅浅淡淡的金芒,十分清贵。他左右两边都簇拥了人。但是人们不敢离他太近,都自觉地留出两个人的距离。简唯进来的时候,有人正俯身上前,在席司沉耳边说什么。对方说着,捧腹大笑。席司沉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清冷又禁欲。眼神透着一种气场全开的无聊,又有股暗夜里邪灵作恶的妖冶。包厢安静下来,他眸光一瞥,也看到了刚进门的简唯。眼里的慵懒和邪肆稍稍一顿。英眉微微皱了皱,似是不解,随后又变成了嘲讽。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简唯。那副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丑小鸭。一个,滑稽的,跳梁小丑。简唯被他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耳边,就听到慕容桐雪跟大家说:“刚才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了简小姐,她听说司沉在这里举办生日会,就说也来为司沉庆祝,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我就不介绍了。”
闻言,席司沉那眼里淡淡的嘲讽,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简唯大脑“嗡”的一声。有些发蒙。慕容桐雪为什么要这么说?包厢一角,有人轻嗤一声:“谁跟她熟?”
“桐雪,咱们才是一个圈子的,我们跟她可不认识。”
“是啊,你在这儿,她来算怎么一回事?她要来庆祝,也得问寿星同不同意啊。”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简唯的呼吸变得困难,脸上的血色倒流。她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踩了慕容桐雪挖的坑了。慕容桐雪扮起大度贤良的角色:“你们别这样,司沉会为难的,简小姐也是好心,说明,她把我跟司沉都当成朋友。”
她说着,笑着看向简唯。四目相对,慕容桐雪那双眸子纯真又澄澈。简唯不敢置信,一个人怎么能这样表里不一。现在就算简唯拆穿她,也不会有人相信吧?包间里,坐满了席司沉和慕容桐雪的朋友。这些人的目光,像是利刀,一刀刀把简唯从头剐到脚。简唯认命地深吸一口气。她往前走几步,把礼物袋放在了席司沉面前的桌上,“如果不是慕容小姐提前一周坚持邀请,我还真不会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小姐说我跟她只是偶遇,这是送给慕容小姐跟席先生的新婚礼物,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门在身后关上,还没来得及掩住一片嘘声。刚才她强装的镇定,也在这一刻垮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双手冰凉得紧,脸上却很热,像是要烧起来。她飞快走向洗手间,边拿出手机,给严芷晴打电话。那边应该是在等简唯的情况,没响两声,就接通了:“宝贝儿,怎么样?”
“中计了。”
“草!我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进去了?”
简唯的声音透着绝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