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愁云惨淡中,文姨指着窗外,吃吃道:“那……那是太太吗?”
“是!是太太!”
“快去开门!”
一群人七手八脚迎了出去。门刚打开,简唯面前出现了席老夫人、林寻、阿五、文姨几个人的脸,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应该是给席司沉诊治的医生。简唯微微一愣,问:“席司沉怎么样了?”
“楼上呢!”
林寻抢道。“输了镇定剂,现在还在昏睡。”
阿五补充。“我们实在没其他办法了,太太您要不去看看?”
医生回答。“快去吧,快去!”
席老夫人激动得不行。一群人,给她让出了一条道。简唯点点头,穿过众人,上楼去了。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现在反倒说不出口,似乎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文姨对老夫人说:“我去帮太太!”
“去吧去吧。”
席老夫人挥手催促。简唯一直守在席司沉床边,直到他醒过来。席司沉睁开眼看到她,有一丝迷茫。简唯一只手支在床边,撑着脑袋,原本正昏昏欲睡,看到席司沉醒过来,不由清醒了一些,“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片刻迷茫过后,席司沉的记忆回笼。他病发时,已经放简唯离开了。她当时没有一丝犹豫,头也不回,还是他亲眼看着她离开的。他拧眉:“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离开得这么痛快,现在又在这里做什么?同情?他不需要她的同情。简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上来给席司沉量血压。席司沉不配合,甩开了简唯的手,态度恶劣,“你既然已经走了,还回来做什么,简唯,你当我给的机会很轻易?”
简唯也不强求,收起血压测量仪,淡淡说,“我也不想回来,是你奶奶还有你的手下求着我回来的。”
“出去。”
席司沉脸色沉郁。简唯静静看着他。“我让你出去!”
席司沉吼道。房门打开了。席老夫人走进来,“你这是什么态度?简唯是我请来的人。”
她对简唯说:“简唯,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司沉说。”
简唯微微颔首,离开了。席老夫人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席司沉床边,叹了一口气,“有件事,我想现在应该告诉你了,或许早就该告诉你,你跟简唯的事,是奶奶错了。”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你跟简唯在灵山遇险,你醒来后,简唯便不知所踪,你一直以为,是简唯丢下你离开了,其实当时,是简唯为你挡下了敌人的子弹。”
“什么?”
“派去的人传回消息,简唯当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我便主张,让阿五带着你和桐雪,先回来,活着的人保住性命再说。阿五把简唯藏到了地窖里,原本打算再去把她接回来,我也会以席家救命恩人的名义厚葬她,可是没想到,阿五再回去,却找不到简唯了。”
席司沉的眉头越拧越紧,神色顷刻间变了几变。与其说他很难相信,不如说,这件事的冲击有些大。他问:“阿五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是我让他瞒着你。你什么脾气?要是知道简唯为了你丧命,这还得了?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个桐雪,当时我觉得,怎么样,也不该为了死去的人,辜负一个活着的人。”
席老夫人说着,到底还是歉疚起来,“可是后来知道简唯还活着,我也没跟你说实话,是因为你跟桐雪的婚礼在即,容不得有变故。”
席老夫人起身,“往后,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插手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折腾不起了。”
说罢,她也出了门,留席司沉一个人消化。席司沉坐在床上,神色怔忡。简唯没有丢下他离开,而是……为他挡了一枪?他联想到了简唯胸口前的那朵荼蘼花。荼蘼花的花语,代表新生。他那时以为,简唯是把当做离开了他,当成新生。却不想,那是真的新生。……简唯回来后,席老夫人跟老宅带来的医生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林寻也回去待命。阿五倒是重新调回了席司沉身边,跟手下一支保镖护卫轮岗值守在盛都云鼎外围。别墅里重新安静下来。席司沉喝了一碗简唯熬的药,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他从房间出门,偌大的别墅空旷,寂静。没有一丝人声。简唯的房里没有人,一楼也没有什么声音。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席司沉下了楼,厨房,客厅,都没有简唯的身影,他正准备绕到后院的茶室去看一看,大门的电子锁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门锁“吧嗒”一声,门打开了。简唯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外。她的身后,还跟着文姨。文姨一样也是大包小包:“太太,您这什么中医啊,制药啊,也太讲究了,我听了一路,还是没怎么明白,不过我倒是听明白了一点,先生有您在,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两人看到客厅里的席司沉,不由一怔。文姨很有眼力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又从简唯手上把东西接了过去,“来,太太,我帮你把东西整理起来。”
文姨吭哧吭哧地扛着大包小包,转进了厨房里。客厅里这剩下简唯跟席司沉,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你……去哪儿了?”
席司沉先开口了。恶劣的态度没有了,脸上有几种情绪在碰撞,看在简唯眼里,倒也没有那么讨人嫌了。“回了一趟云水间,拿了一些实验室里的药材,还有治病的工具。”
简唯回答。席司沉注意到了简唯的那只小布包,现在被她背在了身上。“嗯。”
他陷入了无言。简唯越过他,跟着文姨,去摆弄她的东西了。席司沉看着简唯的背影,觉得有些神奇。他的不安,源自她,他的安心,也来自她。晚上,到了席司沉治疗的时间,简唯端着药剂和银针,敲响了席司沉的房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