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
晓晓不肯叫席司沉爹地,一直用“他”来代指席司沉。方不觉问:“晓晓不喜欢爹地,是觉得妈咪跟爹地在一起不开心,还是觉得,爹地对妈咪还有对你们不好?”
“他抛弃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没有他,也一样过得很好,我跟妹妹不需要爹地,妈咪也不需要他。”
方不觉摸了摸晓晓的脑袋,“你们需不需要爹地,这得问问你们自己,谁也不能替你们回答。不过你说你们妈咪不需要爹地,就拿今晚来说,就算你们在场,也没法保护你们的妈咪。”
晓晓再次陷入沉默。不过方不觉知道,晓晓现在的沉默,不是抗议,而是反思。方不觉不再说话,这种事,还是让孩子自己想通更好。……医院源源不断有伤者被送来。家属们都是信息闭塞的岛民,对医院的一些流程并不清楚。医院的人手不够了,席司沉想要留下来帮忙,小李带着工程队赶到了医院:“落水的船员都找到了,码头那边也不需要人手了,我就带大家伙过来看看,应该能帮得上忙。”
小李的工程队就像场及时雨,最后小李还自告奋勇,留下来善后,让席司沉回去休息。简唯也赞成席司沉回家休息,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回到山上,她还能再给席司沉好好检查。简唯跟席司沉,方不觉带着两小只,一起返回了山上。一到家,茜茜就缠着席司沉问东问西,一会儿问爹地伤疼不疼,一会儿问爹地身体难受不难受,方不觉拎着两小只回房,给简唯和席司沉留相处空间。简唯跟着席司沉回了他的客卧,帮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落地衣架上。她刚转回身,就看到席司沉在自己解衬衫的扣子,她赶紧走过去帮他:“你别乱动。”
席司沉很听话,放开手让简唯来,他低着头看简唯忙活,很是受用,脸上笑意渐深。简唯解开所有扣子,席司沉结实有力的肌肉暴露在视线里,简唯脸上微微一热,垂下视线,径直脱下了他的衬衫。席司沉微微错愕,“现在都这么不见外了吗?”
“我要给你检查一下。”
简唯说。哦,所以不是不见外,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病人了。“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碰水,不然很容易感染。”
“可以洗澡吗?”
“你伤在背上,最好还是不要洗了。”
席司沉皱眉,“什么时候才可以?”
简唯说:“拆线之后两到三天吧,你这样的伤势,怎么也得等十天才可以拆线。”
“不可能。”
席司沉脸色一黑,满脸抗拒。十天不洗澡,不如让他去死。简唯噗嗤一笑,席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洁癖。她说:“简单的擦洗,倒是可以。”
席司沉还是很烦躁。从知道不可以洗澡开始,他就浑身不舒服。“我现在就想洗澡。”
今晚淋了雨,还在海边吹了海风,浇了海水,身上又粘又腻。简唯看他不像是开玩笑,“你要怎么洗?”
“我是伤在背上,又不是手断了,尽量不碰到伤口。”
席司沉说着,往浴室走去。简唯咬了咬牙,冲口而出:“我帮你洗吧。”
席司沉停下脚步,转回身,扬了扬眉:“你帮我?”
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简唯脸蓦地一红,那抹红色烧到了耳根:“嗯。”
席司沉却是心情大好。刚才还缠着他的那股子烦躁,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等到事故彻底解决,已经是三天以后。小李上山通风报信,往日那张苦瓜脸,现在喜不自胜。他满脸红光地说:“席总,席太太,你们做好准备,岛民们可是约好了今天要上山感谢你们呢。”
“这件事,还是你出的力比较多吧?”
简唯奇怪。“那不一样,我们是席总找来的,到底还是席总是代表人,太太您呢,又是大家伙的救命恩人,肯定要上来感谢你们一趟。”
小李说着,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而且,他们也感谢过我们施工队了,我们现在开工,都不用准备盒饭,岛民每顿都请我们到家里吃,怪难为情的。”
简唯笑笑,看来,岛民是用行动证明,他们已经接受了开发小岛这件事了。……齐子灏跟严芷晴是正午十分登岛的。虽然过了立冬,但是午间岛上的日头还是很晒。船员帮忙把行李扛下船,严芷晴伸手去接,被齐子灏抢先接了过去,抽出拉杆,他拉着行李箱就走。严芷晴在身后看着他,抿唇笑了笑,小跑跟了上去。两人走了一小段路,齐子灏就有些不耐烦:“还要走很久吗?”
严芷晴点点头,“要到灵山,还要再爬一段山路。”
齐子灏忽然停下来,解开了风衣扣子,甩开衣摆,虎口驾到了腰上,“这也太艰苦了!”
“是你自己说不要告诉他们,要偷偷来,给他们一个惊喜的,他们不来接,那就只能咱们自己走。”
“这儿没有代步车?旅游观光车?”
严芷晴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你想太多了齐少。”
齐子灏花了两分钟,接受了这件事,“走吧。”
末了,忽然对严芷晴说:“怪我,瞎做决定,害你也要跟着吃苦受累。”
“你也不用这么想,我以前也不是没来过,都习惯了。”
阳光耀眼,照得齐子灏有些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瞧着前方,额角有汗珠滑下来。严芷晴轻轻叹一口气,走到他身后,帮他脱风衣,“把外套脱了吧,这个时节,灵岛的昼夜温差很大,晚上十多度,白天却可以是二三十度。”
脱下风衣,严芷晴把他的衣服搭在自己的手上,又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齐子灏,“喏,擦擦汗吧。”
她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了一把伞,撑开了,遮在两人的头顶,“虽然是雨伞,不能防什么紫外线,但是遮一遮太阳光还是可以的,你忍耐一下。”
齐子灏擦了汗,抬眼看了头上的伞一眼,“谢了,不过撑伞这种事呢,还是让给男士来。”
说着从严芷晴手里拿过雨伞。他右手给两个人撑着伞,左手则拉着行李箱,走了两步,齐子灏说:“齐少奶奶,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有钱,一无是处,只知道享受和吃喝玩乐?”
严芷晴一怔,“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我觉得,有钱就是最大的优点。”
当然了,齐子灏还长得帅。不然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他。齐子灏被逗笑了。不过是苦笑。“不必这么伺候我。”
他说。严芷晴觉得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但是又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她暗暗叹一口气,豪门公子哥就是莫名其妙!远离了码头,就来到了岛民居住的片区。远远的,两人就听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远处一众岛民组成的队伍,排成整齐的方阵,正在排练什么口号。这豪华又接地气的阵仗,把齐子灏看懵了:“我去,看来司沉是知道我们偷偷上岛了呀,但他找这么多人来迎接咱们,这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