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吕巍恒的信息才回过来：【我对睡过一次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不过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其他人，今晚有个酒局，你去陪王总吧。】萧苒看着这条短信，脑子里一团乱麻。“介绍”“其他人”“酒局”“王总”……这些字眼冲击着她，有无数声音在她耳边辱骂，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张被滴了一滴脏墨的白纸，将来，会有更多脏墨往上滴，她也不再是那张白纸。过了半个小时，她回复：【好。】吕巍恒把酒局的地址发给了萧苒，让她按时到达。萧苒自嘲地笑了两声，甚至没有人来接她，她要像送商品一样，把自己送上门去。……萧苒开始辗转酒桌，陪着不同的金主。她在歌舞剧院那边请了长假，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也没有再练过舞。除了陪金主的时候，她看起来还算光鲜亮丽，其余的时候，她就像个废人，形容枯槁，半夜起床照镜子，还以为见到了女鬼。慕容桐雪再见到萧苒，是萧苒回来办休学。比起之前，萧苒的模样大变，脸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粉底，以前那双灵动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变得黯淡无光。萧苒办好休学手续，便去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吃下午茶。以前她是没有条件，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坐在店里，吃着人均几千的下午茶打发时间的。她刚端起红茶拿铁，慕容桐雪便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慕容桐雪的目光在萧苒身上转了一圈，有些为难地问：“小苒，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啊。”

萧苒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我很久没看到你跳舞了……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萧苒展颜一笑，那笑容很假：“起码，我能有很多钱。出去陪老总，住的都是五星级高奢酒店，穿的戴的都是名牌，有人送豪车、送房子。这也是另一种生活，不是吗？”

慕容桐雪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剧院？”

“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慕容桐雪很诧异。萧苒正在拨弄餐碟里的蛋糕，听到她的诧异发问，不由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慕容桐雪神色担心，关切的表情十分生动逼真。萧苒眼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慕容桐雪一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了。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傻，没看清你的真面目。其实，那件练功服，是你掉包的吧？那天，只有你跟我在练功房的更衣室里。”

萧苒边说，边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慕容桐雪脸色沉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真心来关心你，你却要这样给我泼脏水。”

萧苒不接茬，而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吕巍恒……追过你，对吧？”

慕容桐雪一怔。萧苒放下甜品勺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挎起包站了起来，“我先走了，还有几分甜品没有上，你要是想继续坐在这里，算我请你。”

她说完，抬步离开。刚走出餐厅，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推搡了一把。欧露气势汹汹：“我从前就看不惯你，现在真的证明，你就是贱人一个，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嫌呢？”

慕容桐雪从餐厅里赶出来，拦住了欧露，“好了，让她走吧。”

付双双说：“桐雪，她这样狗咬吕洞宾，你还帮着她，她哪有把你当朋友的样子？让我们给她点儿教训，否则她以为当个卖肉的就有多能耐了。”

萧苒扶着墙，勉强踩着高跟鞋站稳，还没直起腰，就笑出了声。付双双皱眉，“你笑什么！”

“说到狗，你们两个，才更像狗吧？整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你们的主人动一下，你们就吠一声，动两下，你们就吠两声……太形象了。”

萧苒笑得直不起身。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苒精神出问题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萧苒，精神和心理都已经严重出了问题。付双双和欧露被这么一内涵，脸色都青了。“你有种再跟说一遍！”

欧露又推了萧苒一把，这次把萧苒肩上挎的包包都拍掉在地。萧苒看了眼地上的包包，是个奢侈品牌子，之前那个王总送的。她没急着去捡，而是对欧露她们说：“你们两个也很可悲，以前我被歌舞剧院破格录用，你们嫉妒我。现在我跟这金主捞钱，你们也比不过我。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废物？”

付双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苒，对欧露说：“她不会是疯了吧？”

萧苒没再理会她们，捡起了地上的包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身走了。欧露几人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阴沉。……一次下楼倒垃圾，萧苒被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拖走。她被蒙着脑袋，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等到了地方，头上的麻袋还没摘下，腹部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是细跟的高跟鞋踹的，痛感尖锐，萧苒捂着肚子蹲了下来。麻袋被摘下，欧露的脸凑了上来，她一把扯住了萧苒的头发，咬牙切齿：“他妈的，还以为自己是个抢手货色？你知不知道，睡你的那些人，是吕巍恒为雪儿打抱不平，要帮雪儿毁掉你，你还沾沾自喜呢？”

萧苒麻木地承受着，甚至冷冷斜了欧露一眼。欧露被她这道眼神刺激到了，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扯着萧苒的头发，把萧苒一路拉到了一个柜子前。欧露先是拿了把剪子，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去剪萧苒的头发。剪了一刀，两刀，原本一头长发顿时多了两道崎岖不平的缺口。剪子生了锈，很钝，头发便卡在剪子里，欧露没有耐心，把剪子丢到一旁，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男士剃须刀，摁开开关，剃须刀“嗡嗡嗡”地响。欧露拿着剃须刀，贴着萧苒的头皮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