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他想要找到她,他想要谈这次恋爱。然后,他认识了孟萌。那天,孟萌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强硬的说:“以后不许关门。”
他拿出手机,熟练且快速的用文字阐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孟萌抢过了他的手机:“用嘴说。”
烤肉店里,她带他和同事吃饭,他心里怕的要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孟萌身边的时候,他总是很安心。孟萌:“呐,少吃狗粮多吃肉。”
在洗手间里,他被两个彪形大汉架住,进退两难,她犹如天降,一把将他拉过去,护在身后。她总是在保护他,也在逼他改变。明明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可偏偏遇到这么点小事,他就仿佛回到了起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心理障碍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克服。可比起让她失望来说,一切……似乎也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有点儿害怕,没想逃吧……我跟你回去。”
太过突然,就连孟萌都没想到林双木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明明突然跑掉的是他,不愿面对的也是他,可为什么突然又愿意跟她回去了呢?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清楚的记得,十七年前,就因为他的一次回去,才造成了所有人的悲剧。那是一个蝉鸣肆虐的仲夏清晨,林双木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如同所有年少活泼的少年一样,欢快的跑到了自家居民楼楼下。他要去上学,却在楼下撞到了行色匆匆、满头大汗的爸爸,林桥。林桥扶住差点被自己撞倒的儿子,抹了一把汗。“儿子,上学去啊?”
林桥神色有些疲惫,眼中有着清晰可见的红血丝,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林双木眨了眨眼,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爸爸,你是不是给我买好吃的了?”
林桥笑了笑:“是啊,等你放学回来就能吃啦……对了,你书包里有没有圆珠笔?”
林双木点了点头,不疑有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递给林桥,“爸爸,你要笔干嘛?”
林双木没想过这支笔,会成为凶器,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证人。和林桥道别后,林双木照常去上学,却在路上遇到了同小区的一个阿姨和一位警察叔叔。阿姨认出了林双木,上前来问:“双木,看到你爸爸了吗?”
林双木点了点头。“爸爸在哪儿,是一个人吗?”
警察叔叔问道。林双木又点了点头。他是个听话的孩子,觉得阿姨和警察叔叔可能有什么着急的事,主动提出要带他们去找爸爸。可当他带着警察和阿姨走进院子,在居民楼后的垃圾站角落里,找到林桥时,林桥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林双木和林桥道别的时候看到他往垃圾站的方向走,所以带着警察和阿姨来了这里。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胸上正插着他递给林桥的那支圆珠笔。林双木怔住了。彼时,他不太懂,只见警察利索地冲了上去,把林桥按倒在地,而那个阿姨拨通了120,哭着喊着拍打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林桥看着自己满头是汗的儿子,露出了绝望的眼神。所以,是他亲自把警察带到了林桥面前,让林桥被逮捕了。“这事儿和我儿子没关系!”
林桥在审讯室里声嘶力竭的喊着。那时,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了。林桥学过医,按照他的供词,他原本是想对那个人进行急救,他到的时候,那人已然倒地,奄奄一息,彼时是气胸,他才选择了用圆珠笔穿胸,并拨打了120。警察对于林桥的激动见怪不怪,他将封着圆珠笔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旁边附着一份报告。警察:“圆珠笔上有且只有你和你儿子的指纹,林桥,我们还查到,你和死者在前一天有过纠葛。”
林桥无奈:“我和他只是因为垃圾分类的问题日常拌嘴,大家都是一个小区的,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杀人!”
警察:“是过失杀人还是激情杀人,我们会做出公正的判断。”
林双木清楚的记得,妈妈陪他待在警察局的审讯室外,他既是证人,也是帮凶,又是第一目击者,对于一个九岁的男孩而已,既能做到,却也不能。他一五一十的回答着警察的问题,和林桥所说并无差别,可这恰恰却也间接证明了,死者死前,持有凶器的林桥确实是唯一可能杀害死者的凶手。林桥百口莫辩。后来的一个月里,林双木的妈妈不断做着各种努力,原本还算是富裕的林双木家因为赔款,因为请律师,渐渐变得落魄。可越查下去,越是发现不了任何对林桥有利的线索。林双木听到妈妈深夜在房里哭泣,忍不住推开门问。“是我……害了爸爸吗?”
是他亲手递上了凶器,是他亲自把警察和目击者带到了案发现场,是他,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