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廖时薇挽着徐秀娥的手往回走，“这事你就当不知道，总之你应该庆幸能离开这样污糟的人家才是。”

徐秀娥还要再说，桃花奶奶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已经走了过来，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时薇，你奶走了？”

桃花奶奶问道。廖时薇点头，“走了。”

至于怎么走的没人问廖时薇也不会主动说。因为中午女方家的酒，下午才会接了新娘子回来开晚上的席，所以这会儿人不多事也不多。廖时薇体谅姚老太年纪大把她领去屋里床上歇息后，正打算去找徐秀娥问问她小舅的事怎么说时，却被桃花奶奶给喊到了一边。“时薇，上个月你爸和他新娶的老婆回过你奶奶家一趟，你知道吗？”

桃花奶奶问道。廖时薇摇头，虽然佟浔隔三差五还是会找她玩，但因为廖国兴已经被开除工职，郭慧珍又辞了工作，他们两个人的事到后来佟浔也知道得很少。桃花奶奶将廖时薇带去了没人的角落，“你奶奶到处跟人说，你爸后娶的那个老婆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说要把你爸和你小姑都办到香港去，然后你大姑前些日子回来和你爷吵了一架，听说你大姑想把老二过继给你爸，你爷不同意……”嗯，这确实很符合她大姑的作风，毕竟之前就一心想着把小儿子过继给她爸，想着等她爷退休后好顶替他的工作，这会儿知道她爸要去香港了那还不上赶着啊！当然廖老太的反对也在廖时薇的意料之中，毕竟女儿是亲生的不假，可外孙却是别人的种啊，这样的大好事怎么可能落到别人头上。廖时薇笑了笑，“奶，您就当听个热闹吧，别说是我小姑，就是我爸都不一定去得了。”

桃花奶奶疑惑地看着廖时薇，问道：“你是说，那女的骗人？”

“她倒是没有骗人，她家确实有人在香港，她应该是可以去的，但我爸他肯定是去不了的。”

廖时薇说道。桃花奶奶不解地问道：“那你爸和她是夫妻，为什么她可去，你爸不能去呢？”

具体的廖时薇也说不上，不过前世就连郭慧珍都没能出去，难不成重活一世改变了她命运的同时还能改了他们的？廖时薇摇了摇头，普通人的命运可以更改，但历史的车轮和国策不会更改，郭慧珍去不了，她爸更去不成！“这事一句两句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想着那香港这会儿还是别人的地界，哪是她说去就能去的。”

廖时薇解释道。桃花奶奶“哦”了一声，点头道：“这样啊，那你大姑不是白闹一场吗？”

“她愿闹让她闹去呗，反正不是闹我们。”

廖时薇笑着说道。“也对，反正就是一场热闹戏。”

桃花奶奶说道。说笑了一阵，两人走了出去。虽然说正席是在晚上，但因为中午要招待亲眷乡村民好友，所以还是要简单弄几桌的酒席的。酒席没有晚上正席丰富，但四道荤菜却是不能少，蒜炒猪肉，鸡烧木耳，咸菜煎鱼，泥鳅炒芋头……为了买这些菜，徐秀娥攒了半年的票不说，还花高价托方老师买了一些。“时薇，去把你姚奶奶喊起来准备吃饭吧。”

徐秀娥对廖时薇说道。廖时薇正准备去喊人，却见姚老太自个拄着拐棍走了出来，廖时薇连忙迎上前伸手扶了老太太，“奶，要开席了，我扶您去洗把脸吧。”

“嗯。”

姚老太讲究，吃饭前洗手是常规操作。廖时薇带着姚老太去洗脸洗手，徐秀娥这边则忙着清点人数，看看有哪些打了礼却还没到的人，徐春谷则取了挂鞭炮出来放到远处准备放，炮竹一响吃饭便开始吃饭了。“时薇，让老太太坐我们这一桌吧。”

桃花奶奶远远招呼廖时薇道。廖时薇扶了姚老太上前，待坐下后发现还空着一个位置没人坐，不由问道：“这个位置是谁，怎么还没来？”

“那是给你二外婆留的位置。”

桃花奶奶说道。廖时薇起身在人群里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二外婆的人，不由道：“怎么没看到她的人呢？”

“刚才还看见她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桃花奶奶说道。二外婆的那半刃房子虽然卖给了徐春雷兄弟俩，但因为新房子还没造好，所以一家子还是继续住着，天不亮徐春谷便起来帮忙了，到是身为长辈的二外婆袖着双手看热闹，这会儿到开饭的点人也不见了。廖时薇可没惯她毛病的心情，当下说道：“不等她了，我另外去喊个人过来。”

鞭炮一响，桌上人坐齐了便可以开吃。桃花奶奶起身阻止，“时薇，再等等吧，大喜的日子别弄得大家不高兴。”

姚老太也拍了拍廖时薇的手，劝道：“等等吧。”

这一等，却是足足等了小半刻钟，还是没见到人来。天冷，又是露天酒席，桌上的菜有些已经开始出了油花，有两个等不住的干脆起身去别桌了。二外婆拢着袖子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着沉了脸坐在席上的廖时薇几人呵呵笑了说道：“哎呀，你们怎么还干坐着没动筷子呢？”

桃花奶奶站了起来，“这不是都在等你吗？你不来怎么好开席！”

“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话，二外婆在朝东的正上方坐下了，看了眼桌上飘着油花的菜，皱了眉头对廖时薇说道：“时薇，这菜都冷成这样了还怎么吃，让厨房去热热吧。”

廖时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到是想让厨房帮着热热，可也得有人啊，要不二外婆你帮我烧个火，这菜我自己去热？”

二外婆脸一沉“啪”一声拍着桌子，冷眼看了廖时薇说道：“什么意思？我花钱吃酒席还得自己烧火？那干脆大家都别吃了，把这桌上的菜分了回自己家去热着吃好了。”

廖时薇才要说“好啊”手突然被姚老太给抓住了，姚老太掀了耷拉着的眼睛皮，淡淡瞥了眼目光不善的二外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耳背吗？”

二外婆虽然没见过姚老太，但却知道她这么个人，上午姚老太刚到的时候，她也暗地里打量过几眼的，这会儿听到姚老太张嘴便问她是不是耳背，当即不乐意了，冷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耳背的话了？”

“不耳背啊……”姚老太看着二外婆，“既然不耳背，那刚才的鞭炮声你听见了？”

二外婆不吱声。姚老太轻嗤一声，继续道：“鞭炮响就开席，我这个城里来的老太太都知道，你一个乡下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太不知道？”

二外婆红了脸，“知不知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耽搁老太太我吃酒席了，你不知道？打了八毛钱的礼就在这猪鼻子插葱装大象，老太太我打了四块钱的礼也没你这么能装啊！”

要说嘴毒，谁能毒过姚老太的嘴！二外婆一阵脸红白赤的便要拍桌子，姚老太却抢先盯着她吼道：“行了，给自己留点脸面吧！活了几十年黄土都埋半截的人，怎么就这么不通人事？”

“我……”“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你是徐春雷什么人？别说这还没出五服，就是出了五服也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来，聪明人都知道一家人有事关起门来说，只有那蠢货才恨不得嚷嚷得天下皆知。”

“还有，你以为你今天闹一场是拂了大房的面子？殊不知丢的是你们二房的脸面，人家说起来都只会徐春雷倒霉怎么就摊上你么这个既蠢且坏的二婶，大喜的日子没事都要找点事来闹。”

“你大女儿跟人私奔了，你大儿子正托人四处说媒吧？你说你今天要是闹起来，回头谁家能把女儿嫁过来？我保证日后媒婆见到你都会绕路走，不信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