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震不悦:“你这是什么说话语气,是在和你老子叫板?”
“显而易见,还用问?”
厉湛霆犀利冷嗤,不仅看都不看他老子,还旁若无人地握住了宋梨微凉的小手,低声问她:“有人欺负你?”
虽说是低声,可那声音并不小,是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音量,却又分明比刚才和他老子叫板的声音温柔和缓不少。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简直判若两人。宋梨看着厉震黑了的脸,毫不犹豫的点头,告诉厉湛霆“确实有人欺负她了”。厉震登时怒火中烧:“这么个不尊敬长辈的低贱女人,你也要?也不怕磕掺了牙?!”
厉湛霆不答反问:“她不尊敬你,你生气?”
“老子生气成这样你看不出来?”
厉震脸色更差,他都快要气炸了。“那就好。”
厉湛霆优雅的点了点头,似是夸赞一般摸了摸宋梨的脑袋,嗓音低慢的吐字,“我就喜欢她不尊敬你。”
厉震:“……”无数句脏话在厉震肚子里盘旋。“另外,我的女人从来都不低贱,足以与我相配。”
厉湛霆似乎是不知道他老子在生气,继续不疾不徐的火上添油。“逆子!逆子!”
厉震要气疯了,当即就骂,“你这逆子是要气死我!平时自己气我就算了,居然还找了这么个女人一起来气我!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气死我了!”
曾韵忙拍抚着厉震急速起伏的胸膛,“阿震你快别气了,湛霆从小就是桀骜脾气,你不要和他多计较,说不定是有人吹了枕头风,他今天才会这么和你对着干,你就别气了,啊……”曾楚楚也劝,“是啊爹地,哥哥人很好的,他平时不这样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曾韵嗔了厉湛霆一眼,语气亲昵如母子,“湛霆你也真是的,你爹地身体不好,你气他干什么。”
曾韵也跟着嗔他,语气亲昵如兄妹,“是呀哥哥——”“你们算什么东西?”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厉湛霆极尽凉薄的冷嗤给打断,他连睥睨她们都不屑,直接沉声:“陆夜,处理干净。”
陆夜立即心领神会,直接要让人把她们母女赶走。曾韵母女立刻一左一右望着厉震哭嚎起来。“阿震嘤嘤嘤……”“爹地呜呜呜……”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再浇油,厉震怒极了:“逆子!你这是做什么!阿韵好歹也是你母亲,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几乎是在一瞬间,厉湛霆的脸色暗沉冷厉得瘆人起来,他那双湛黑的凤眸满是黑压压的晦暗情绪,寒声刺骨,字字血腥:“首先,我只有一个母亲,其他人什么也不算。其次,宋梨是我妻子,谁敢动宋梨,就是动我。而我,睚眦必报。”
显然,昨天的项链碰瓷事件他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要动手报仇了。“厉湛霆,你反了你了!”
厉震胸腔里的怒火燃烧到了顶点,当即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地上,“居然为了这么个不相配的女人,动自己家里人?!你眼里还有这个父亲吗?”
“确实没有。”
几乎是厉震话音落下的瞬间,厉湛霆就十分诚实的回答。厉震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疼了,他将气撒在宋梨身上,颤抖着手指指着宋梨,怒道:“来人啊,赶紧给老子把这个贱女人赶走!”
相对于他老子的暴跳如雷,厉湛霆却是波澜不惊的肃杀,薄唇微启,只有两个阴翳的字眼:“谁敢?”
于是佣人和保镖们的动作又停住了,纠结的看着这对父子。厉震见状,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呵斥道:“我是他老子!是听老子话,还是听儿子话,你们不懂?儿子能反了老子?!”
“能不能心里没点数?”
厉湛霆讥诮的嗤了一声,“厉家现任家主是谁?”
如同被戳了肚皮的气球一样,厉震的脸色灰败起来,这个家主的位子本来应该是他的,可后来却成了他儿子的,说来丢脸,也正因此,他恨透了这个儿子!因为在厉家,谁是家主,谁就有足够大的权力,哪怕是老子,也得听儿子的话!厉湛霆不再看厉震,嗓音沉冷了好几度,吩咐:“处理干净。”
这一回,所有人都听从厉湛霆吩咐把那对母女请了出去。厉震不再找宋梨的麻烦,嘴里骂着“逆子”,阴沉着脸上了楼。虽然厉湛霆肯在他父亲面前这么维护她,宋梨很高兴,但是她还是有些犹疑的握了握他的手:“你这么气你父亲没事吧?”
“不用管他。”
厉湛霆反握了握她的手,声音低沉,只是面色依旧冰冷得厉害,“你们先吃早饭。”
说完,他放开宋梨上了楼。宋梨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阴翳异常,似乎就是从他父亲提到“母亲”这两个字时起,他整个人就格外的可怕了,那双凤眸里的光简直可以慑人。等到吃完早饭,厉湛霆仍旧没有下楼,问过陆夜知道他是在三楼的房间,宋梨想起他刚才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上楼进了房间。几乎是宋梨刚把房间门合上的瞬间,身高腿长的男人就推开浴室门出来了。他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腰间的带子都没有系好,精致的锁骨大喇喇呈现在空气里面,胸肌、腹肌、人鱼线随着他的走动若有若现,肆意撩拨着人的神经。宋梨早就发现了,这人洗完澡,不喜欢擦头发,所以那头乌黑的头发还在湿答答的滴着水,搭在眉骨间,为他俊美英朗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性感的气息。宋梨努力避开,不去看他块块分明的漂亮肌肉,连忙将目光扫向窗外,想说什么,结果一出口却是:“我帮你擦头发吧。”
见他没有说话,宋梨便跑进浴室,出来时手里面拿了条干毛巾。而厉湛霆此时站在了窗边,宋梨走到他后面,“厉湛霆你坐到床边好不好,你太高了,我擦不到。”
闻言,厉湛霆倒也配合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宋梨松了口气,站在床边给他擦了起来。这男人头发又黑又浓密,擦起来倒也简单,五根手指插到他湿漉漉的发间,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擦了会子,宋梨终究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你和你父亲关系好像很不好?”
“不是好像。”
厉湛霆没有情绪的嗓音响彻在空气里面。言下之意,他和父亲的关系就是很不好。简直就像仇人一样。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