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为什么？”

“今天她依然不理我，父亲看到了，不许我再去看她。”

“我偷听到了父亲和医生的对话，原来她生病了，怪不得她都不对我笑了。”

“我好像，有点难过。她以前想摸我的头，我总是嫌弃她，告诉她说男孩子的头不可以摸，不然会长不高的。她总是笑着亲亲我的脸，然后把抗议的我抱起来，那种感觉既别扭，又有些暖洋洋的。可是现在，都没有了。”

“今天我把跟在我身边的佣人支开了，偷偷跑去看她，我拉了拉她的手，想让她摸摸头，但是她没有。她不理我，她一直在画画。”

“今天我又偷偷去看她了，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像个天使一样，特别美丽，如果她能够笑一笑就好了。要是她可以亲一亲我，那就更好了。”

“有两天没去看她了，好想她抱抱我呀。我……其实一点都不嫌弃她抱我的，她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很温暖。妈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喜欢我了吗？”

……“今天是我四岁生日。妈妈，我抱抱你，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我也很乖的。不想摸摸头的话，亲亲我也可以呀。为什么都没有呢？你不认识我了吗妈妈？”

“妈妈，今天天气真好，我亲了亲你的脸，你还是没有抱我。但是没关系，明天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候你一定会抱抱我，笑着对我说，阿霆今天又可爱了呢。”

……“今天，妈妈，终于对我说话了，她让我去死。”

“妈妈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大多数时候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理人，有时候又会理人，但是会很凶的骂人砸东西。可我还是希望妈妈理我。”

“妈妈只是生病了，我不能怪她。妈妈，你不能抱抱我亲亲我摸摸我的头的话，那就让我来抱抱你亲亲你吧……”……日记本很厚，每一篇日记都很短，但都和他的母亲有关，宋梨好像明白了什么，脑中不由浮现起一副画面——她伸出了手，刚要落在他头上，他修长精致的大手就攥住了她的手，然后晃了晃，他望着她，很是认真的开口，一字一顿：“不能摸头，会长不高的。”

顿了顿，漂亮的眼睛睨着她，他又道，“如果你很想摸的话，要先亲我一下。”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可她就是觉得，他那样子，就好像是小孩子在撒娇。宋梨：“……”他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见她僵住没动，他似乎是思忖了一下，然后才开口，“不可以吗？那……我亲你一下，你再摸一下我好了。”

明明是没有起伏的语气，他平时说话也是没有情绪的呀，可却和他清醒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尽管他很是严肃的样子，可就是带着一股子……孩子气的味道。她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应对这样的他的时候，脸颊上就一软，是他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她被他攥住的手，也触到了毛绒绒微硬的触感，是他拉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脑袋上。“好了，扯平了。”

男人望着她，眨了眨漂亮浓密的眼睫毛，眼底里满是澄澈的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看，像是再看她的反应。宋梨：“……”他似乎是等的急了，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心，“不理我？是我不够乖吗？”

“够……”她这个字几乎是颤抖着从喉咙里溢出，简直太乖了，乖得她都害怕。“那就亲亲我呀。”

宋梨：“……”“不亲吗？那……还是我亲你吧。”

脸上又是被他袭击得一软的宋梨：“……”“……你怎么不说话，不喜欢我亲你吗？那我抱抱你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抱住了，他抱得很紧，一边抱一边在她怀里轻蹭，很依恋的那种抱法，就跟那种大型犬类一样粘人，还是乖巧听话的那种。她被他蹭得面容耳赤的同时，又觉得心里软软的。这还不算完，似乎是因为她还是没有回应他，他在她颈窝蹭了下，仰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又说话了，“我想抱抱你呀，你就不想抱抱我吗？”

明明仍旧是没有涟漪起伏的语调，可就是听得人觉得他很委屈，控制不住的，想要回抱过去。宋梨：“……”刚想到这，就听到他说，“不想抱我吗，那亲亲我呀。”

宋梨：“……”“不亲吗？那……还是我亲你吧。”

他又亲了下她的脸，亲完以后，他再次认真道，“我亲了你，作为交换，你可以抱我，或者摸摸头也可以。”

……宋梨懂了，为什么醉酒以后的厉湛霆会是求吻、求抱达人，表面上看他是在主动亲吻她抱她，实际上，他是在要求她亲吻他、抱他、摸他头。他很渴望她能够主动亲近亲近他，甚至跟他互动亲吻拥抱和摸头。究其原因是因为，他在喝醉酒的时候心智像是回到了童年，在渴求患有抑郁症的顾晚能够给他一丁点母爱的回应，但是顾晚没有，除了偶尔清醒时歇斯底里骂人的癫狂。原来，厉湛霆他小时候呀，是个小可怜。日记戛然而止在某一天，那篇日记潦草凌乱的厉害之写着一句话——“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妈妈了。”

往后的日子就是被绑架了吧，再然后，就是患上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疾病，五岁以前的记忆他全部都不记得了。要有多难过要有多暗黑，他才能够都不记得了，连带着和他母亲的回忆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宋梨的眼角红了，眼眶酸酸涩涩的，心脏的位置微微有些发疼。“宝贝，你不会因为这些可笑幼稚的孩童字眼，想要流眼泪吧？”

厉枭嗤笑讥诮的嗓音突然响彻在空气里面，宋梨忙别开脸，他节骨分明的手指却扣上了她的下巴，不让她是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