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影厂的时候，李缘依然带着一副懵逼的表情。因为在之后的交流中，他发觉自己已经插不上话，只能挂着姨妈笑，眼睁睁的看着那群老艺术家在讨论艺术？
也别怪那些老艺术家似乎没有情商。虽说他们也都是北影厂的职工，但许多人拿的都是国家津贴，根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而且北影厂的领导也都习以为常。文青年代嘛！艺术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李缘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槽，兄弟我只想找个工具人导演啊？
另外还有理念方面的不同。
由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多线叙事结构，黄导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也无法理解。他们就往自己熟悉的那种模板去套，就是那种——传统的戏剧三段论？
就这么夏姬八乱改，改的是面目全非。尤其那还是一群倔老头倔老太，思想都十分顽固，他们已经有自己很成熟的创作理念。
拜托！如果缘哥我想拍戏剧三段论的话，何必魔改《两杆大烟枪》呢？
突然之间，李缘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由于《两杆大金枪》就是开山怪，之前根本就没有先例，也就很难让别人理解这种想法。
内地导演肯定不可能。他们的思维太过落伍，还把刚刚引进的新浪潮当成宝呢。
港台导演……也几乎不可能。就看看公司里最先写的那个剧本？说明那些编剧同样一头雾水。
也许会有几个比较有天赋，比较前卫的港台导演能够交流吧？
可一来，这几位都是名导，他们的档期早就排满了，很难拿到他们的片约；二来，这些名导凭什么和自己这个萌新交流呢？而且还要当自己的工具人？
如此一来，李缘就努力的琢磨了一圈……咦？还就只剩下自己当导演了吗？
MMP！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世界已经没救了！这都是你们逼劳资的啊！
……
就在李缘自艾自怨的时候，一旁的武永平犹豫不决的询问道：“缘子，黄导他们是不是想要甩开咱们？除了让我们出钱，啥事都不想让我们管？”
没办法，连大舅哥都已经看出不对劲了。
有一说一，其实那些老艺术家也挺可怜，由于厂里的导演越来越多，每年审核通过的项目就那么几个，也许排队排个好几年，都轮不到执导、主演一部影片。
国家、厂里的待遇再好又能怎么样？社会上的荣誉、尊敬再多又能怎么样？我们就是想要拍电影啊！
这就像赵丹老先生去世时候的遗言——我就想当演员啊！
还有像王晓帅导演。他在北电毕业后，分配到了闽影厂，一直没去报到，混在京城当了北漂。
可是闽影厂的厂长求贤似渴，到王晓帅那里三顾茅庐，并且承诺尽快安排他担当导演。
此时王晓帅的女友就是陈晓旭，对！就是84版《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陈晓旭就希望王晓帅留在京城发展。
不过在女友和电影的选择中，当然就是电影啦！
陈晓旭极度失望，俩人忍痛分手。而王晓帅来到美影厂后，得知那个尽快就是五年？
那位厂长并没有骗人。五年时间确实很快了。厂里还有一大批的老中青导演正在排队呢！
最后王晓帅就到闽影厂晃了一圈，毅然决然的离开，继续回京城当北漂……（笑哭）
由此可见，此时导演的岗位有多么的抢手？
没想到今天这位小李同志居然送货上门，这头肥羊还不是拼命的薅？
然而理解归理解，李缘又不是过来做慈善的。他就对武永平微笑道：“管他们做什么。咱们自己拍自己的。”
武永平又变得患得患失：“黄导他们都是些大艺术家。不用他们的话，太可惜了吧？”
“可惜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咱们花钱，让他们高兴。”
对于那些老艺术家，就像这个文青年代的大部分老百姓一样，武永平还是比较崇拜的。不过也就那样了，最多稍稍可惜一小会儿。
武永平很快换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缘子，你们拍电影的时候，我能带同学过来看看吗？”
“可以，你让二郎安排就行。”
武永平露出笑容：“我和我同学说，《赌场》的作者缘哥就是我哥们。没想到那帮孙子还不相信？现在就让他们开开眼，我直接带他们去看拍电影！”
“呵呵，男同学？女同学？”
“CNMB！你怎么和二郎一副德行？”
“怕你一不留神带来一个潘金莲。”
“神特么的的潘金莲。”
“喂喂，大学生的素质呢？”
“我特么的的还要素质吗？看到你们这样，又能赚大钱，又有漂亮姑娘，我连大学都特么的不想上了。”
也许这次给武永平的刺激太多，使得他连连爆粗口。
“也不能这么说。知道耗子吗？他现在主管内州那一摊。就他这种半文盲，做啥事都磕磕绊绊。书到用时方恨少。还是大学生的作用大。如果你真想的话，以后肯定比二郎有前途。”
“可现在他比我有钱啊？缘子，求你一件事，如果以后有勤工俭学的机会，考虑一下兄弟我？”
“你我之间肯定好商量。就是不能影响你学习？”
“那肯定是。这我也知道。”
“……”
……
在短暂的放假后，武永平还是回学校去了。
由于这时期特有的下海潮，大学校园里也是人心浮动。就像之前介绍过的那样，大学普通老师就600多，普通教授都不到1000块？这还是帝都魔都的大学，内地的大学老师收入更低。
就看看言庆这个混不吝吧！他加了工资后，再算上每月的奖金福利，居然也能有1000多？
根本就不像几十年后，没房没车的大学教授都不好意思出门打招呼。连研究僧都称呼他们为“老板”？几乎个个都是富得流油。
所以这年代许多的大学生，他们都忙着想要下海经商。当然，这风气也一脉相传，就是后来改名为“创业”了。
回到公司后，李缘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
《两杆大金枪》就自己亲自执导吧！最多找几个北电学生作为助手。至于熟练度的问题？最多就是浪费几盒胶片而已。
《富贵逼人》系列同样用熟不用生。就用原来的高志森导演。
由于黄金一代的香港导演实在太过耀眼，等到几十年后，高志森导演似乎就有点名声不显。但实际上，他的喜剧作品相当有特色。尤其是最近这几年，更是高导的创作高峰期。除了《富贵逼人》系列以外，还有《家有喜事》、《花田喜事》等优秀作品。
其实高导后来的消沉也是无可奈何。像老一辈喜剧明星，许氏兄弟、黄百鸣等纷纷息影，没有很好的喜剧演员，还怎么拍摄呢？而周星星同学一人就撑起了一片天空，他最后索性自己当导演了？
而内地的两位主演就邀请了赵丽蓉和葛大爷这两位老师。他们将出演内地的一对母子，与来自香港的骠叔、肥肥夫妇发出碰撞……
现在的赵丽蓉老师已经在春晚成名，并且刚刚由《过年》一片，获得东京电影节和国内的百花影后。
葛优同样由去年的《编辑部的故事》这一现象级电视剧，瞬刻间红遍大江南北。
不过话说回来，此时这俩人的片酬相当便宜。也就在15万到20万之间。
等到明年的时候，老谋子邀请葛大爷担当《活着》一片的男主角。在谈判之前，老谋子暗示葛优——制片方是香港过来的冤大头，到时候尽量往高喊片酬？
葛大爷秒懂。于是绞尽脑汁、心虚无比的喊了个超高价——60万！
没想到制片人二话不说，直接签约。
因为制片方是按照香港的片酬做出预算的——一个内地的顶尖笑星，算是半个香港顶尖笑星，也就是半个周星星吧！所以他们准备了200万！现在居然只要60万？白痴才不快点签约呢。
这俩人的片约邀请都相当简单。赵老师本身就很好说话，元宇宙这里早已经联系过她。而葛大爷的父亲葛存壮老先生，他本身就是北影厂的老艺术家之一。在之前的见面中，李缘已经拜托葛老先生传个口信。
现在内地的影视圈还没有那么多的猫腻。根本就不需要合同，像这样的口头约定，一般就已经算谈妥了。
而《富贵逼人之内地行》（新影片的名字），制作预算是480万，宣发预算是100万。
由于选定了高志森高导，他肯定要带自己的一部分班底，所以就额外支出了150万。再加上内地拍摄增加的费用100万左右，所以这笔投资就比较“惊人”。
《聊斋之花仙》就准备选用弯弯的孙树培导演。也许这个名字许多人没有听说过，但只要说起《还珠格格》的导演，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而且孙导之前还有一部作品——《包青天》。
对！在原先的历史线上，孙导一直就是个电视剧导演。他擅长的就是古装偶像剧。
此时内地的商业片导演？这个真没有！也只能邀请港台那些外援。之所以会邀请孙树培孙导？无他！就因为《还珠》那部神剧！
由于现在的特效技术还很不成熟，最多就是吊吊威亚，所以对这部《花仙》，李缘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期望。无非就是为未来的特效大片做个铺垫。
所以制作预算150万，宣发预算50万。除了北影厂全包的那7、80万以外，其他的都是孙树培孙导的片酬，还有香港武班的片酬。
至于演员？反正蒋雯莉、蒋勤勤、刘丹……，她们给劳资全部一起上！
好吧！李缘承认，这群菇凉太特么的烦了，他的BP机都快要被打爆。反正加起来也没有多少片酬。
……
决定以后，李缘就把具体的事物安排了下去。该签约的签约，该筹办剧组的筹办剧组……
然而没过多久，黄娇娇就来了电话：“哇！李大导演，你终于把魔爪伸向了我的电影？”
“唉！这有什么办法呢？缘哥不出，天下不宁啊！”
“不宁你个大头鬼呀。”
黄娇娇笑嗔道，“说好这部片子送我们去戛纳？如果到时候没法去，小心你的脑袋！哼！”
“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真的那么有把握？”
听到李缘信心满满，黄娇娇反而有点犹豫了。
“当然没把握。不过我是新手，拍砸了也没关系。哈哈哈！”
“李缘！”
黄娇娇气的直哆嗦。
“喵喵！”
“听到没有？如果拍不好，我放小团子咬你呀——！”
“喵喵？”
“还有，有个坏消息，院线老板过来找我，《无间道》是香港本地影片，所以他们就算了。后续的影片，他们取消了和我们的合作。就是……”
“是不是弯弯那里？”
李缘微微皱眉。
这条院线的新老板，背后应该有弯弯资本。他们应该也扛不住压力了。
“应该就是吧！这种事又不会公开说，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
黄娇娇似乎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一群王八蛋，老娘我根本不关心什么政治。怎么倒霉事都来找我咩？前面的数控机床是这样，现在的拍电影又是这样？李缘，快给本宫想个办法！”
“那个简单。既然他们在院线方面卡我们的脖子，那我们就自建院线。”
李缘同样也十分恼火。没想到院线方面出了幺蛾子。MMP！
之前因为经济方面的考虑，所以放弃了院线。既然现在你们还要逼劳资？那劳资就不管了。
“自建院线？你是说收购吗？”
“收购就没必要，现在外面早已经炒到了天价，而且有钱还很难买到。”
李缘考虑了几秒，“这样吧！你找块地方，地段好一点的，就是商场的四、五楼，咱们就来个小厅播放，弄他十来块大荧幕。”
“你先等等。”
黄娇娇似乎没怎么听懂，“电影院放在四、五楼？还在商场上面？这谁会去看？还有？什么是小厅？”
咦？李缘突然眼前一亮：“娇娇，你们香港的电影院不是这样的吗？难道还放在大剧院播放？”
“你糊涂了吧？不放在大剧院，还能在什么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