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三贵妃之中,属刘贵妃的资历最老。景文帝还是潜龙时期,刘贵妃最先产下皇子,境遇如同现在的岐王妃。所以她的傲气一直都在,始终以儿子岐王为傲。如今皇帝立储态度尚不明确,看起来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刘贵妃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岐王的希望最大。此番太后的病势突变,刘贵妃得到消息的时候,皇帝已经对岐王夫妇下禁足令了。盘问好几圈,听闻是胥王妃从中作梗,她怒愤交加,思来想去,都觉得陛下不该迁怒于岐王夫妇,往日碰上这样的事情,他对岐王都是过多袒护的。太奇怪了!一定是胥王夫妇从中作梗。然则,陛下的惩治已经下了,刘贵妃想解释也是枉然。皇帝忙于工部的几个争议的工程,已经一月有余没到过后宫了,哪里抽得出时间见她。刘贵妃咬牙,决意让皇帝和太后看清楚胥王妃的本来面目。她自认为准备的很充分,为了不伤害到孙儿的根本,真正动手之前,还用宫女反复试验过,确定不会有微毒意外的不良作用,她才吩咐下去的。适才刘贵妃不关心小孙儿,是因为知道靠着廖太医的医术,足以将疹子摆平了。她一心不得二用,专心顾着抓住胥王妃的小辫子即可。可是没想到,孙儿每况愈下。突发状况让刘贵妃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慌了,顾不上计划的缓步推进,声嘶力竭的吼着胥王妃,将控诉推向了高潮。屋内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替胥王妃紧张。偷眼去瞧她的时候,见其灵动的眸子眨巴着,一派如常。面容粉白又娇艳,半点局促都没有。仿佛刘贵妃所指的不是她,使得刘贵妃那咆哮,就像是硬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连点儿涟漪都没荡起来,反是刘贵妃更尴尬了。恰在此时,两队搜查的人回来禀报,杵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应对。太后的脸色铁青,只觉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刘贵妃瞪圆一双眼睛,“找到证据了是不是?是谁藏的毒粉?”
话是对搜查宫人说的,落音时却忍不住扫向林笑优。林笑优眸底藏着意味不明,双手背于身后,挺直了腰板,“刘贵妃似乎很笃定的样子。”
终于开口回击了。惠源嬷嬷慢步走过去,缓缓揭开搜查之人捧着的托盘一角,看后,她的反应很古怪,正欲开口,被太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林笑优行至太后身边,将一粒药丸喂给她,“请您含服。”
说完,低声对惠源嬷嬷说了几句。惠源嬷嬷露出疑惑的表情,见一旁太后点头了,便拱手,加快步伐退出了正殿。刘贵妃昂首,“怎么,胥王妃心虚了?”
“只是好奇,不知刘贵妃因何这么笃定是我下的毒。除非你早就知道,东西放在我住处的某处?”
林笑优声音清朗,仿佛银铃般,撞响在众人的耳畔。刘贵妃冷笑,“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偷偷摸摸的,就没人知道。”
她随手一指。一个稚嫩的小宫女走到了大殿中央,对着太后跪拜一番,“太后,奴婢今日清晨洒扫慈安阁的时候,曾看到胥王妃朝小皇孙的住处去了。当时天还蒙蒙亮,所以院子里的人很少,奴婢只以为胥王妃去探望小皇孙,便没做他想。适才,见小皇孙起了疹子,联想今晨的种种,奴婢……”“是本宫看到这丫头鬼鬼祟祟,才让人去问的。”
刘贵妃倨傲的斜昵了林笑优一眼,笃定的扬起了嘴角的一抹弧度,“胥王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笑优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倒身后的柳儿急了,跟在太后的身边多年,她知道规矩的。此前没有宫人说话,她不好插嘴,但刘贵妃分明在污蔑,“回太后,贵妃娘娘,奴婢一直伺候在王妃身边的,来正殿之前,王妃从未离开过慈安阁,奴婢可作证。”
“适才也说了,当时天还没亮,你自己睡着没听到动静也未可知。”
刘贵妃身边的嬷嬷强辩道。“贵妃娘娘,你……”林笑优拉住柳儿,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替我办件事儿,等你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柳儿听了林笑优的吩咐有些怔,但还是乖乖去办了。林笑优抬步朝着那端托盘的搜查宫人走去,毫不犹豫掀开了托盘上罩着的红布。刘贵妃嘲讽一笑,但那笑却在看清空空的托盘一瞬,整个僵在了脸上。林笑优的动作有多果断自信,这一刻刘贵妃的表情就有多么的尴尬。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能,你们仔细搜查过了吗?胥王妃的屋子,你们可认真搜了?”
出声的瞬间就后悔了。等她发觉自己露馅时已经晚了,她的嘴脸就像秃头上的虱子,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贵妃娘娘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明明派人将东西放到我的枕头底下,那么明显的位置,搜查的人就是找不到呢?”
刘贵妃双目圆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为了皇孙中毒一事才心急的乱点了你,跟你道歉就是了,但你身为晚辈,怎可反口污蔑?”
找台阶倒是找的贼溜。“天下间没有被人污蔑之后,不能反口回去的道理。我们辽国人不喜欢吃亏,受了委屈就要怼回去,刘贵妃既然选择陷害我,就该想过倘若计划不成,你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刘贵妃拳头捏紧,气得浑身颤抖,“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贵妃今日回去,定要绞尽脑汁的想问题出在哪里,与其日日夜夜的伤神,不如我现在就公布答案。毒粉,在这里……”她袖手展开,赫然一个黑色的小瓷瓶躺在白皙的掌心。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脚步最后停顿在了廖太医的跟前,“李敖大人,你来查验一下吧。”
廖太医差点没端稳,尴尬的点了点头。“太后,您也瞧见了,胥王妃自己拿出来的,她承认了!”
刘贵妃愤愤然,仍然死咬着不肯撒口。直等到廖太医点头,“太后,这就是小皇孙所中之毒……”“现在证据确凿,胥王妃,你还不认错?”
刘贵妃大步上前,巴掌朝着林笑优就招呼了过来。众人没料到一向倨傲的刘贵妃,竟真的会当着太后的面动手,所以压根来不及反应。林笑优很是感慨,怎么会有人脖子上顶着脑袋却省着用呢?难道不知道脑子不用会生锈嘛!她的反应比刘贵妃动作还快,直接迎步上去,按住了刘贵妃的手腕,加上扫堂腿,买一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