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方晴主任掌握包国立的资料确实不够深入，包国立虽然狂妄，但他从来不吹牛逼。不过这些人的理解也没错，因为他们不了解张东的过去。张东从一岁会说话开始，他师父就教他中医学，虽然四岁以前的事，张东长大后都不记得了。但用他师父的话说，不记得了没关系，潜意识里已经种下了，打下了基础，以后学医事半功倍。张东没有什么玩乐的童年，从他记事开始，就连他吃喝拉撒的时候，都要捧着一本书看，甚至吃和拉的时候，都要蹲着马步。十六岁之前，张东每天十六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没有假期，没有礼拜日。练功、中医、外语、西医、音律、书画……等等多种多样，他师父简直把他当成一个大容量的电脑，不停的在给他编写输入程序。对于普通人来说，大学开始学医，毕业以后，需要在岗位十几年的积累，如果够努力，也许能升到副主任医师的级别。但是所谓的努力，也还是有假期有娱乐有谈恋爱的时间，真正用在专研和学习上的时间，少之又少。张东也同样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学习，不过是比他们提前了将近20年，而且张东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因为年龄阶段的问题，20岁开始学医，人已经被俗世牵绊，不能摒弃杂念专心致志。但张东从记事就开始学，那个时候，张东如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杂念，完全可以专心致志的学习。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张东的师父本来就是中医圣手，给张东找的西医老师，也都是他师父在各领域的权威好友，传授毕生的经验和理论。就比如，包国立，其实也算是张东在肿瘤方面的老师之一。两相对比，张东在十五岁能掌握全方位领域的知识，一点都不夸张，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能够理解和相信，也无可厚非。……见所有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和鄙夷的神色，包国立这老头脾气火了。“你们不相信是吧？把病人的病历本给我。”

包国立看完病历本，然后又走到病床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宝妈。“你们这些人，糊涂，真是糊涂啊。”

包国立转头冲张东说道：“小东子，把你的根据告诉他们，给他们开开眼，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无知。”

包国立之前根本就没看过病历本，也没观察过病人，但是他相信张东的判断，因为他知道张东在肿瘤方面，不次于他包国立。如今看过病历本，观察过病人，包国立气愤了，同时也庆幸多亏张东在这里，否则很可能又会出现一起医疗事故。张东走到病床前，抓起宝妈的手，将袖子推上去，说道：“大家注意看，病人的四肢有不明显的轻微水肿现象……”董医生没待张东说完，便哼一声打断了张东：“引起四肢水肿有很多因素，脑出血也可能会出现机体水肿，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董医生作为宝妈的主治医师，作为一个有十年以上临床经验的医者，他不相信，也觉得完全不可能，张东会比他强。“你说的没错。”

张东指着宝妈的面部，接着说道：“但你有注意观察过病人的面部特征吗？眉弓和下颌微凸，下巴肥大，这很可能是嗜酸性垂体瘤导致荷尔蒙分泌异常所致。”

张东再一指宝妈的眼部：“病人眼皮下垂严重，眼球鼓涨凸出，很有可能是负责眼球运动的颅神经受损所致，综合两点，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病人很可能患有脑肿瘤。”

其实张东的心里可以肯定，宝妈一定患有脑瘤，他之所以一律用不确定的语气，道理很简单。就像做手术一样，就算是一个简单的阑尾手术，术前医生也会让你签一份手术协议书，讲明手术的所有风险。所以医生都习惯性的，在医疗事件中不会用百分百的语气告诉你一定。一众医生纷纷小声互相议论了起来，其实张东说的这些很简单，如果一个医生仔细的去观察和思考，也同样会发现的，即使不是肿瘤方面的专业，但这些临床常识也都会知道的。只是现在的医务人员，都麻木大意自以为是，这也是导致医疗事故频频发生的根本所在。“不可能。”

董医生哼了一声说道：“你只是通过病人不明显的体征，就妄下结论，这些体征也可能是别的因素引起，未必就是脑肿瘤，况且，我看过病人的磁共振片子，如果有肿瘤，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就是，董医生也是多年的医生了，不可能看错片子的。’‘仅靠猜测就想驳倒事实，不是傻就是有病。’几个医生又纷纷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一边倒的斥责张东。包国立指着董医生的鼻子，怒道：“就你还主治医师？也不知道你们医院怎么让你考上的。”

“老包，你太过份了。”

牛院长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董医生能成为主治医师，是我这个院长的水平差？就你这位小朋友厉害？就算他是学医的，看他的年纪毕业了吗？你对他偏听偏信，不分轻重黑白，我看你才是糊涂了。”

“好。”

包国立黑着脸说道：“我要求你们马上对病人进行磁共振复查，同时你们最好准备出一间手术室来，到时候自见分晓。”

“以现在病人的身体状况，复查过程中，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谁负责？”

牛院长也冷声问道，火药味十足。“我负责。”

张东淡淡的说道。“你负责？”

牛院长轻蔑的样子：“你有资格负责吗？”

牛院长这一句话，无疑是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张东确实没什么资格，他也清楚，如果真是二次脑出血的前兆，那在移动和颠簸的过程中，很可能导致病人的颅内压急速升高，后果十分危险。张东之所以坚持，是因为他有理由坚信，宝妈的颅内压回升完全是肿瘤引起，根本不是什么二次脑出血的前兆，他不能放任宝妈被误医误治。“那再加上我呢？”

包国立站到张东的身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两个一起负责。”

“好。”

牛院长转头说道：“董医生，马上给病人安排磁共振复查。”

“老包，我们同学一场，我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