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华将妞妞放到地上,摸出最后一颗水果糖塞给石头:“你跟妞妞一人一半,要嚼一嚼,知道吗?”
石头捏着那颗糖,眯了眼:“妈妈,我知道。他会不会打人?”
说着拿眼偷瞄了一下进屋的男人。李悦华心道,谁知道严志诚打不打人。嘴上却安慰孩子:“他是爸爸啊,为什么要打我们呢?不会的。”
哄完孩子,李悦华昂首阔步走了进去。严志诚直接拉住她:“把钱还给咱妈,你跟我一起去。”
李悦华眉头皱了皱,甩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千块钱,气恼的摔在缝纫机上。往床上一坐,背着身子赌气:“拿去!拿去!你晚上也不要回来吃饭。我这没你的口粮!”
严志诚锁紧眉头接住钱,想要证明什么似的:“怎么就没我口粮,我是你男人!你这态度,别过去了,我自己去。”
李悦华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好意思说你是我男人?”
严志诚从回来一直憋着的那股气,因为李悦华的一句话爆发了:“我不是你男人?你想让谁当你男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亏我在外面省吃俭用,把钱往家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为什么昂?你还要跟我大哥―”李悦华的双肩似被铁钳夹住一般,肉挤着骨头疼。她咬着牙,怒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只说了句:“你不信我,就不要来问我!”
眼里莹莹的泪光,硬生生地被掐在眼眶里。严志诚被她的态度惊到了,以前的李悦华,温柔懦弱善良,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自己两年未归,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女人多生一个孩子,就越蛮横不讲理了?那张脸还是那么的美,眼睛里流出来的坚韧与倔强,是前所未有的。严志诚慢慢地松开李悦华,这个女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到底出了什么事?李悦华的肩膀得了解放,她狠狠舒了一口气。有点想哭,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严志诚拿着钱去了正房,李悦华心里说不出难受。才来一天,刚想好的攒钱办法,就这样泡汤了。那自己何时才能带孩子们离开?她坐在屋子里长吁短叹,太阳上了日中,严志诚没有回来,大概留在那边吃饭了。李悦华忙擦干眼泪,匆匆去了厨房。她可以不吃,孩子们不能饿着。翻箱倒柜没找到什么食材,李悦华看着空空如也的灶台,想起正房床板下的那些鸡蛋。她毅然抄起布口袋出了门,东厢的饭厅里传来欢声笑语,李悦华从西面侧着身体进了严老太的卧房。那门没有关虚掩着,她试探的轻叩,里面没声。李悦华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在床板下装了十个鸡蛋,又选择性的拿了些零食和硬币。她现在还不能搬空,那个男人很在意他妈,否则自己在这个家树的敌人太多,以一当十也防不住他们作妖。出来时没遇上人,李悦华捂着一颗快速跳动的心进了厨房,把暂时用不上了食物全都藏进了那个隐秘之处,然后开始做饭。早上的粥还有一些冰在水盆里,留存的米太少,只够吃两天的,明天去哪家匀点。一个种地的农家人没有米吃,要跟邻居买,这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李悦华煮了两个人的米饭,妞妞和石头小,两人吃一个人的量。那个男人肯定被他妈留饭了,无须担心。她用两个蛋隔水蒸了蛋羹,放盐撒上点葱。又炒了个鸡蛋,煮蛋的时候滤了点沫子做个蛋花汤。计划好的李悦华哼着歌从厨房到了堂屋,屋内空无一人。她四处找了找,轻唤了几声,没人答应,不由心凉了半截。李悦华右眼皮直跳,转身奔到东厢与正房相连的饭厅。那间屋是全家吃饭的地方,属于正房但又连着东厢。还没靠近就能听见大嫂李玉屏尖俏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大嗓门,倒是降了一个八度的温柔。她连声招呼着:“小叔啊,来来多吃点,这个腊肉、蘑菇,还有老母鸡,咱妈都舍不得杀,就等着你回来留给你吃呢你!你可是这个家的大功臣,这一去两年都没回来,咱妈天天念叨你。哦,对了,你那媳妇没叫过来一起哪?”
李玉屏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不太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