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悦华说行还是不行，吴德海屁股离了凳子，快步走到院子中央，从旁边抓起一个空口袋，看也不看直接把金边侧耳和草菇倒了进去。李悦华赶过去来不及阻止，只得喊了起来：“叔――黄的那个你不能拿！”

“为啥不能拿？我看这个黄澄澄的就不错。”

吴德海抓紧了口袋，一对精明的眼睛带着虚伪的笑。“悦华，我告诉你，老人们说颜色太好看的菇有毒，你看那个红褐色的指不定就有，我拿的这两个颜色淡，肯定没毒。走啦啊！”

石头昂着小脑袋伸手拦着吴德海，吴德海把他往旁边一撸，厚颜无耻地抱着东西就跑了。李悦华不能丢下孩子和一院子的东西，去追他一个大老爷们，给村民们看见又要惹出多少闲话来。她把石头拉起来，去关了大门，回头见两个孩子立在墙角下，石头勾着头犯错一般。妞妞的小手抓着他的褂子摇晃，望着李悦华奶里奶气的喊：“妈妈，妈妈，哥哥咋啦？”

李悦华走上前，石头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小点几乎听不见：“妈妈，我错了，你不要告诉爸爸。”

“你知道，错哪了吗？”

李悦华声音温和的说，她并不是要责怪孩子，对于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迟早会发生。可气的是她没弄好吴德海就上门了，还拿走了最贵的可以入药的侧耳金边。要不是她给严志诚拿香菇的时候，提前抓了各种的放在一个袋子里。那下午拿去给人看价格的机会都没了，就得明天再去一趟山里。石头很快地认识到错误：“石头不该不问就给人开门，让村长伯伯进来。”

李悦华向他伸出手：“石头，妞妞，你们过来。”

她把两个年幼的孩子拉到小饭桌旁边。石头抬起头，捏紧小拳头，大眼睛里挂着泪：“妈妈，我没用，没保护好咱家的东西，让村长那个大坏蛋抢跑了！”

李悦华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颇有些自责地说：“这件事不怪你，是妈妈不好，我应该自己去开门的，所以石头不哭啦。”

“是石头没用，”石头发誓一般：“我会好好吃饭，等我长大了，成了大力士。一拳头就把村长大坏蛋打到山上去，让他再也不能回来抢东西！”

李悦华好笑的摸摸他的脑袋：“走吧，去试试我给你们做的新衣裳。”

石头惊奇地瞪大眼：“妈妈你做新衣服啦？”

“新衣服，新衣服！”

妞妞跟着附和。李悦华帮着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试着新衣服，严志诚在门外喊门，李悦华忙去开门。严志诚手里拿着一块肉，一进门就看见地上的菌菇少了。李悦华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无奈地笑：“村长来过了，拿走了侧耳金边和草菇。我拦也拦不住，他非说他家金贵爱吃这东西。”

“这个吴德海，也太过分了！他这是上门打劫啊！”

严志诚生气地把手里的肉塞给李悦华，转身就走：“我去找他拿回来！”

“严志诚！你给我站住！”

李悦华拎着那不知是什么的肉，跳过去挡在大门上：“你先别冲动，听我说完，再决定去不去？”

严志诚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压着怒火，焦躁的扭身坐在小短腿的凳子上：“你说！”

李悦华挨着他身边坐下：“你想啊，咱们这菌菇从哪来，是从那个山坳里挖出来，对吧？你大张旗鼓地跑去找他，一定惹得全村都知道了，这样他们一定会追问东西从哪来的。虽然我骗吴德海说是路上碰到就买回来的，可是这事儿不能深究。”

她将肉放到空了的盆里，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挑几家熟悉的靠得住的人，跟我一起进山采摘，然后直接去联系好的地方卖掉，钱就几家平分。”

严志诚这时候也冷静下来，发愁地说：“这些人不好找，找家里有拖拉机的最好，咱们这村就村长家有，可是就他的品行，你觉得你能跟他谈妥啥？”

李悦华叹了口气，眼珠儿一转：“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想办法。”

“你不许去找他！”

严志诚凑过来，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