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把林诺希给忘了。 凯锌断然拒绝自己的邀请,没有跟自己南下到塔斯马尼岛,随着程浩北上去了悉尼。当时候的林诺希,并没有把这看作是拒绝,只认为凯锌是碍于刚刚帮助自己处理完离婚,免得节外生枝,引人诟病才拒绝自己。 这个举动反而给凯锌加了分,令林诺希倍感这男人做事稳重,考虑周全。 凯锌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个拒绝对方的行动,却令对方更加的欣赏自己,愈陷愈深。 这是林诺希第二次在墨尔本与凯锌相处,以前看着觉得凯锌吊儿郎当,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这一次却觉得他幽默风趣,知多识广。 凯锌工作时候的态度认真,十分投入,加上说得一口流利带有英国腔的英文,诺希早已无法自拔,深陷其中。这次的接触,她下定决心,务必将凯锌‘占为己有’,回国开始与他交往。 最近,她甚至还会幻想自己穿着婚纱,跟他步入礼堂。 凯锌回国后不久,林诺希也踏上了归途。 林文楷,林大法官因着女儿回来,兴奋不已,两老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们不只是把女儿的房间重新装修,粉刷一新,还将所有的旧家具全都给换上最新颖,最名贵的。心里面虽然盼着女儿可以早点嫁人,住在家里的时间不会太长,却因为爱女心切,无论如何还是要让女儿感觉到父母的爱。 钱是身外物,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林诺希踏入国门的那一天,夫妻俩亲自跟着司机到机场接女儿。 “希儿,你怎么迟了一个月才回来?在电话里,你怎么都不肯跟我们说清楚缘由。本来帮你安排了晚宴,帮你接风,都被逼展延。”
回家途中,林文楷语气关切,充满父爱的追问女儿。 比原定时间,足足迟了一个月,又没有交待因由,两老一直感觉不安。 “没事,爸,就是发现有些手续没处理好,手头上的一些工作又还没交接完而已。没什么事情,就是多留了几个星期,把该做的给做完,免得留下手尾,以后还得过去处理。”
“没事就好。”
坐在一旁的林妈妈,詹凤仪只见嘴巴微微张开,细声温柔地微笑着说。 詹凤仪来自大家族,当时是城中颇为出名的名媛,大家闺秀。她,不单是人长得美,那个年代,有机会上大学的女生,她是少数中的一名。城中不少人家,都抢着跟他们家攀上关系,把她娶回家。 可是偏偏家人却帮他安排嫁给比自己年长许多的林文楷。后来才知道,詹家的家族生意,所有的法律事务都是经由林文楷打理,家人觉得他为人稳重可靠,所以才决定将女儿嫁给他。林文楷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外貌十分出众,每一年不知道又多少女孩子家,上门说亲。 当时大家都说他们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所有可以相容他们这一对佳偶的用词,都被用尽了。 有家人帮衬着,加上近水楼台,他们的婚事很快就敲定了。 婚后林文楷因为外家的背景,扶摇直上。詹凤仪也成为林文楷背后最有力的贤内助,持家有方,也把两名子女培养成材。安于当家庭主妇的詹凤仪,一直都很享受家庭主妇的身份,直到老大儿子出国念书,并在国外居留,女儿也出国念书,她经历一段空巢期。 她身旁很多同龄的妈妈们,熬不了空巢期,要么经常往国外飞,美其名是看孩子,顾孙子。其实就是斗不过寂寞,忍不了清静。 没有出国的,就常聚在一起,藉着打麻将说是非,东家常来,西家短,交流‘内幕消息’。 詹凤仪跟她们聚了几次,无法忍受她们的作风,拿别人的私隐当消遣。实在看不下去,又不好说她们,就借口说生活忙碌。 空巢期老人,不敢闲着没事做,开始学声乐和国画。既是借口,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停摆太久。 一有空闲的时间,必须好好学习,自我增值。詹凤仪从那时候起,积极学声乐,希望多了解女儿,攒些资本,跟女儿有多一些话题。 詹凤仪学习能力极强,不单是声乐学的好,还帮着声乐老师一起搞了个合唱团。一来可以学以致用,二来可以鼓励那些跟自己一样,步入空巢期的老人别浪费时间,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打发时间。 这次女儿决定回来,她终于可以暂时脱离空巢。 “你出国那么多年,我跟你妈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不认识你。有一些有出席你之前的演唱会,可是没有机会好好当面介绍。他们都只是听闻有你,这次我要藉着接风晚宴,好好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好好,都听您的。”
“哦,对了,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络凯锌?”
爸爸这是想要问什么,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吧? “什么事情?”
“女儿啊,你年纪不小了,要抓紧一些。都已经是21世纪了,女追男也常有的,别错过好男人。”
这退休大法官,太出人意表了。 诺希脸颊泛红,不晓得是车窗外的晚霞的缘故,还是…… 诺希回来之前有刻意通知凯锌,把日期,时间和班机都短信给了他。凯锌看了只回复说,《祝你一路顺风,欢迎归国》,十个字。 诺希有点失望,却没有丧志。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假结婚的事情,让他有些却步? 接风晚宴安排在俱乐部举办,当晚会办一个小型演唱会。晚宴虽然是为林诺希接风办的,堂堂声乐家,怎么可能不献唱呢。来的人可都是林文楷在司法界的老搭档,老朋友。 接风宴日期定在她回国后大概一个月,正好就是蔓喜入院分娩的那个星期的周六晚上。还记得那一晚凯锌和秋平一起晚餐,提及莫氏夫妇吗?就是那一晚之后的第三天。 餐馆分手后回家,一踏到家门,凯锌就发现了林大法官家的车,和在车旁等候的司机。 有贵客到访。这个时间,这么夜? “凯锌,回来啦?”
刚换上拖鞋的凯锌,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喊他。 赶紧抬头,既然还没来得及站直,直接鞠个躬,“林伯伯,您好。”
凯锌的思想飞快转动,打量着林大法官到来的目的。 “今天我们夫妻俩约了你爸妈打麻将,刚吃过晚饭,我说有事情要找你商量,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抬起头,一眼望过去,四个人,八只眼睛,看得凯锌打了个哆嗦,亲切的笑容,在凯锌的眼里甚是瘆人。 他们那笑容,笑里藏刀,骇人。 “你让孩子进来坐下再说吧,看你急得。”
林大法官结发40多年的老伴,詹凤仪带着笑说。 凯锌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船,被一群海盗虎视眈眈,将要被宰割。 正襟危坐,等候发落。 “凯锌,事情是这样的,有件事特别急,只有你帮得上忙,所以必须拜托你。”
林大法官这么一说,凯锌立刻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不敢当,不敢当。林伯伯您千万别这样说,您这是折杀我啊。”
“林兄,你就甭客气了,我们几十年老朋友,你又是看着凯锌长大的,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说。”
罗爸爸是帮凶。 “那我就不客气,直说了。”
伸手向坐在旁边的詹凤仪招了一下手,詹凤仪打开手提袋,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林文楷。 “你看看这。”
接着把卡片递给了凯锌。 凯锌连忙过去,双手接过,往卡片一看。林诺希的接风晚宴。 “到时候一定要来。”
不是邀请,是命令。 “一定,一定,我爸上个星期已经告诉我,我已经把日期记下了。”
“那很好,那很好。”
顿了一下,看看罗爸爸,罗立安,见他点点头,林文楷继续说,“都怪我,我本来帮诺希安排一位钢琴伴奏,他刚刚通知我说,他那天晚上有事情,无法帮诺希伴奏。你看,还有三天就是接风晚宴了,时间这么急,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替补。”
眼神恳切,却同时露出令人不可推却的锋芒锐利。“我们跟诺希商量之后,觉得只能够委屈你,务必请你要帮林伯伯这个忙了。”
这套路,也太老套了吧,亏他们想得出来。搞得凯锌哭笑不得。 虎视眈眈的四双眼睛,凯锌不答应,也得答应。 临时拉夫,竟被逼,成为林诺希接风晚宴演唱的伴奏。 既然他们有求于他,他也不客气,“林伯伯,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好推辞。不过我有个请求。”
“说,说。”
“我想带个朋友一起出席,您看可以安排吗?就跟我同一桌。”
罗立安和太太孙兰芝正想要阻止,林文楷和詹凤仪一听凯锌答应担任当晚的伴奏,开心的不假思索就马上异口同声说,“当然没问题,我们去安排安排。”
你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些老人家玩的那么大,我就陪你们完呗。 凯锌当晚不想打扰秋平,直到第二天才发短信通知秋平,《喵喵,这周六邀你出席林诺希的接风宴。我被临时拉夫伴奏,邀请你出席,当我的听众,无法接你,到达俱乐部,通知我,我出来接你。》 秋平小学时代就自称是凯锌钢琴演奏的头号粉丝,当时候的凯锌钢琴虽然弹得比同龄伙伴好,却也不过一般般而已。长大后,倒转,凯锌经常揶揄秋平,指着她对别人说,“这位婚姻专家是我的头号粉丝,编号00001。”
难得自己这次除了伴奏,也会独奏一曲,他肯定秋平不会拒绝。 秋平接到短信时,心中有点为难,一来不想跟罗爸爸罗妈妈同桌,而且还要跟林诺希一家人同桌。 正感到左右为难之际,凯锌传来另一条信息,《你我会跟其他当晚参与呈现节目的人员同桌,放心》。原来他早已有安排。 《周六晚见》,秋平回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