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以澜觉得自己高估了这些政客的底线。她明明只承诺了一件事，可姜志文提出的要求却不是一件事那么简单。‌‌"监视一些人，弄清楚他们的动向"说明‌‌目标不止一个，且‌‌短期内还无法完成。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出尔反尔。‌‌看到她的表情和展现出的截然相反的态度，姜志文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讶然。他忽然觉得江以澜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特质，‌‌但不可否认这些特质还挺‌‌吸引人的。两人暂时达成了合作，气氛就缓和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其余人见江以澜摇身一变，成为了姜志文的座上宾，纵然心思各异，可表面上却对她一片和善，叫人挑不出错来。不多时，两人进入船舱内。这时江以澜才发现船舱内别有洞天，里面有几个不同的‌‌房间，与一座小型移动的宅院类似。她跟着姜志文到了一间安静的房内，‌‌盘膝坐在软榻前，马上便有人端了茶水和坚果点心上来。江以澜并不担心他下毒，姿态大方，毫不扭捏，‌‌直接就着茶水小口吃了两块点心。‌‌见到她这般姿态，姜志文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想调戏她几句，猛然想起方才的惨状，他就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旖旎，从床底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本册子，‌‌推到了她身前。江以澜拿开册子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些文字看着‌‌很难懂，‌‌并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见此，她马上‌‌在内心询问巽爻。巽爻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态度极好，连忙‌‌将‌‌原主林婉兮学习文字、琴棋书画、女工、礼节等一系列的记忆全部传输给了‌‌她。姜志文一直打量着她的表情，‌‌见她愣住，心头虽然疑惑，可也并未多言。不过一会儿，江以澜‌‌低头拿起册子。“夜灵均？”

看到首页上的名字，‌‌她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浓浓的惊讶之色。听到这三个字，姜志文‌‌放松的‌‌神经陡然紧绷起来，‌‌垂在身侧的手也逐渐捏紧，但表面却仍是一派风轻云淡，没有任何变化。‌‌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疑问道：“你认识当朝六王爷？同他有纠葛？”

‌‌“有仇。”

“什么仇？”

姜志文追问。江以澜想了想，言简意赅：“替别人报灭门之仇。”

她说得很认真。虽然神情并不激昂，也没有流露出深切的恨意，但这几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重力，掷地有声，叫人一听便信。姜志文认识她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从这几次的交锋中来看，‌‌‌‌却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信口雌黄、攻于心计的人。‌他自认很会看人，并不觉得自己会错信了她。见此，‌‌脸上的‌‌笑容逐渐‌‌染上了几分真诚‌‌。‌‌“好巧，‌‌我与当朝六王爷也有仇。‌‌这样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更紧密一些了。”

‌‌江以澜没有应答，也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监视夜灵均，这样的态度让他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满意。眼中带着纯粹的欣赏‌‌，再没掺杂其他。少顷，江以澜将册子上的名字全部看完，发现‌‌上面罗列了足有十一个人，基本都是‌‌幽都府内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表面看起来他们关联不大，不过江以澜对照着林婉兮的记忆，却隐隐能够‌‌将其串成一条线。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眸子微眯：“你是‌‌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