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石山内又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韩十三心里想着,究竟是什么人在里面等待着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在一路前进的时候,他左右两边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果用俯视的角度就会发现,在他的左手边有着一座比石山大出数倍的高山,山上面插满了一把把无论是外形还是气息都不一样的刀,每一把刀上都散发着非凡的波动,至少也是重器之属!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片剑海,万剑林立每一柄剑都仿佛带着直刺苍穹的力量,剑海之内有着肉眼可见的剑气游荡不息,让人心生畏惧!韩十三一路前行,脚下踩着的碎石子发出咯咯声,最后在山顶一块凸起的岩石前遇到两个人。二人当中首先回过头来的是位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金色长袍,胸口处绣有刀与剑的十字纹章,一双眼睛流露出温和的目光,“守墓人好久不见。”
这个人韩十三认识,正是那位白鸦城的圣教布道者,二人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对于这位布道者的目光,韩十三直接无视了,他的注意完全放在了一个人身上,哪怕这人没回头,韩十三也知道她是誰。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白美人更孤傲的背影,如同雪山绝壁上的荆棘花。韩十三挠了挠头,莫名有点不知所措,“白,白姑娘……你也在啊?好巧。”
说出这句话韩十三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废话么?分明她就是在这里等自己的,什么好巧嘛……果然,白美人听了之后完全无动于衷,韩十三张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说出来的又是满嘴烂话。“咳咳……”圣教的布道者咳嗽了两声,他其实才是最尴尬的,分明是他先打得招呼,可这守墓小子居然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布道者努力露出亲切的微笑,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修,原本是白鸦城的布道者,如今来到不死山域圣坛给这里的布道大人充当副手,今后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圣坛找我。”
韩十三皱着眉,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似乎在说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布道者副手大人你赶紧走,别妨碍我的二人世界。可是梁修似乎没有看出他的意思,又说道:“之前在白鸦城的事情,只是个误会而已,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韩十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些圣教的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换了张笑脸,好像欠了老子的钱似的。无论是梁修还是刚才的连天,说出来的话都大概一个意思:一笑泯恩仇,从今以后你我都是好朋友!韩十三忽然朝着梁修伸出一只手,后者怔了一下,“干嘛?”
韩十三板着脸道:“你们是不是欠我钱啊,是就还我。”
梁修莞尔一笑,“我没欠你钱,不过你要用钱可以跟我说。”
韩十三眨眨眼,在确定这家伙没吃错药之后,他脸色突然冷下来,“为什么?”
梁修想了想,才道:“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职权能回答的范围之外。”
韩十三道:“那谁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来了之里,难道你们不是打算告诉我原因?为什么忽然要帮我?”
“很抱歉,我在教内的职务比较低,你可以找别人回答这个问题。”
梁修一边说一边看向白美人。韩十三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道白衣背影,“你不是判处圣教了么?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才说完,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白美人依旧望着面前凸起的岩石,半点反应也没有。韩十三沉默了一下,转身就向山下走去,梁修瞪着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轻声道:“圣使大人?教主……”白美人终于是有了反应,不过依旧没回头,“你想知道什么,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否则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一直竖着耳朵,还故意放慢脚步的韩十三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张笑嘻嘻的模样,但是转身的时候又变得一本正经,“你说。”
白美人背对着他,那张绝世容颜带着冰一样的冷漠,缓缓开口,“我没有判出圣教,或者说我背叛的只是长老会,圣教是由长老会和教主共同主持的,我师傅是当今的圣教教主,师傅向来和长老会不合。”
“长老会趁着师傅闭关,想要架空师傅的权力把持整个圣教,圣教双圣使便是他首要的目标,所以那段时间我被迫离开了圣教。”
“如今师傅顺利出关,我自然是回来。”
白美人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韩十三消化完里面的信息。不知在什么时候顿在地上的韩十三,嘴里莫名叼了根草,他一边嚼一边问:“那你出现在村子是偶然还是故意的?”
白美人几乎没有考虑,“我的行程是师傅闭关之前就安排好的。”
“故意的?”
韩十三忽然觉得嘴里的草根太过苦涩,一下吐了出来,“你师傅为什么让你去我们村子?”
“找一个名叫韩无敌的人。”
韩十三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名字太久没有人提起过了,他小时候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是嘛好端端一个种地的起什么名字不好,偏要叫无敌?所以你儿子连你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我的老爹。韩无敌正是韩十三他老爹的名字。想起从没有见过面的老爹,韩十三有点闷闷不乐,“你们找他干什么?”
白美人突然回过头,绝美的瞳孔里闪着一丝异色,“他曾经教过我剑法,而且他曾经是我师傅的恋人。”
韩十三听了前一句还好,这后一句使得他有点头晕脑胀的感觉。九洲顶尖势力之一的圣教,其教主居然跟自己老爹有一腿?那个只留给自己几亩菜地的种田人?圣教教主和一个种田佬的爱情故事?韩十三本来想说:喂你们没有搞错吧,碰瓷也找点有钱有势的碰嘛,我这种田佬就只要几块菜地。可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出口,脸上只有无奈以及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