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发脾气。”

“那还不是为了维护你女儿？”

莫婠趴在他肩头翻了个白眼，“知道我生气，还敢来提这件事？”

他浅浅松了口蕴热吐息，热意扫过莫婠的脖颈，激的莫婠心底直发毛……“我是觉得，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还跪我？”

“……你若不介意，可以跪回来。”

莫婠炸毛了，一拳头擂在他的胸口，冲他张牙舞爪的怒吼：“你有病啊！要我跪你，你做梦吧！你休想占老娘便宜！老娘记住你了！”

一拳头砸的他差些伤口撕裂，旧伤又复发。他眼前黑了一会子，迟迟才缓和过来，沉闷的胸口终于能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了……这个阿茶，下手还是这么重，都把他疼出一身虚汗了。不过，阿茶现在这副被惹急的炸毛样，还挺可爱的……果然，可爱可止痛！莫婠生气的转身要走，他欲跟上，又听她气急了的吼一句：“别跟着我！”

他老实的停下身。莫婠大步走远了一段距离，蓦然又停下，回头气呼呼的又补了一句：“你说的，我会考虑！”

他一怔，眉心终于舒展。远处的小女子说完这些话，便疾步往长紫阁方向而去，一晃神便消失在了前头那片树荫里了。目送着莫婠离去，玹华瞧不见她了，才抬手揉了揉胸口，勾唇不禁轻笑一声。“看够了？还不打算现身么？”

一句话音落，张如枫坦坦荡荡的从风雨廊暗处走了出来，抖了抖袖子，调侃道：“赵贤弟对白姑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那又如何，谁让阿茶，吃这一套呢？”

玹华厚着脸皮回应。张如枫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以赵贤弟这种身份，还能做出这种事，嗯，能屈能伸，张某佩服！”

玹华收了方才见莫婠时的温润色，冷肃了容颜，眸底冰川万丈，“哦？以在下这种身份？张兄你说，在下该是何种身份？”

张如枫淡若清风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为兄却能猜到，赵贤弟并非什么草民。”

“有些事，少管为妙，不要引火上身。”

“清楚，你我都是聪明人。在张某眼中，赵贤弟只是张某的贤弟。”

玹华挪开目光，落眼在不远处的那簇似血蔷薇上：“如此，最好。”

想了想，解释道：“今日之事，并非你所见所听的那样，蛇信红，与阿茶她没有分毫关系。”

“这事，虽无证据证明，但是为兄信她，也信你。”

张如枫稳重儒雅道。玹华回眸，扫了眼那人，“那便，多谢。”

——午后，莫婠闲散的待在自己房内看窗外落花。城中瘟疫已然持续了甚久，百姓不少都为此丢了性命，该收走的魂，理应收的差不多了，可为何，却丝毫不见疫病减弱呢？月魄所言，也在情理，她手头明明有良药，可为那些无辜百姓保住一线生机，但却让她装作什么也办不到的袖手旁观，她自己，都于心不忍。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便坏了天道轮回……记得上一次蛇信红泛滥，她之所以能够出手相助那些老郎中找寻上古草药，以供研究特效药，也是因为得了天意的默许，彼时蛇信红这种病刚在人间出现，若不及时出手阻止疫病蔓延，恐是会殃及半个国家的百姓。且她下凡相助，也是用的凡人身份，并未暴露真身，故而那一次，她的出现对人间之事无甚影响。这一回……为了不重蹈那年悲剧的覆辙，她只能先忍着，只能先静候天意的指示。惟愿这场劫难，能过去的快些。莫婠纠结着这件事，伏在窗前，昂头看天，唉声叹气的。“原来咱们的莫婠大将军，也有惆怅的时候。什么事情让大将军烦心了？不如说给我听听，看本神，可否有这个荣幸能为大将军解忧？”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莫婠意外的转过身，恰见一袭白衣的长清大神他老人家，亲自本尊下凡了！风流倜傥的俊朗大神一袭仙袍飘逸却郑重，墨发未束，单用一条雪色发带绑住发尾，整理在身后。广袖及地，周身萦着腾腾仙泽，祥瑞气息都快铺满了莫婠的整间房，晶莹泛亮的指尖不客气的端起桌上一盏茶，略带迟疑的问道：“这杯子，你没用过吧？”

莫婠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用。”

长清大神厚颜无耻的挑眉：“那就好。”

想了想，又对她现下这副凡人皮囊指指点点：“你这个肉身，看着娇弱了许多，似一阵风都能将之掀倒一般，不好，不好。不过，娇弱些的确添了几分女人味。只是你莫婠大神平生都不晓得女人味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你之前的神仙模样好看，至少真实，你这个样子，我总感觉你是个假的。”

莫婠坐回他对面，“老娘喜欢什么模样，就变什么模样。再说要不是你那个知己好友坑我，我又怎么会委屈在凡人壳子里？”

“他啊，也是为了你着想。你现在这副壳子，办起事来不是更方便么？”

抿了口茶水，长清大神轻声道：“司命呢，最近可好？”

莫婠点头：“他啊，好的不得了。”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愉快。”

“同他在一处，我觉得我都快短寿了！”

兀自拎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杯，莫婠心情沉重道：“司命这人，以前只听你们夸赞他清风霁月，稳重睿智，儒雅文静，翩翩君子，我一开始遇见他，也的确是如此仙姿。但是相处久了，我怎么发现这家伙，有几分子梨上神那样的糊涂劲，不正经感呢？”

“不正经？”

长清大神八卦的笑问：“他，欺负你了？”

莫婠摆摆手：“怎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欺负他好不好？”

“那，何谓不正经？”

莫婠灌了口茶：“唔，大约，就是喜欢开玩笑……不似你们这些男尊神，整日里绷着脸，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他，性子很好，还……挺会哄人。”

“哄人？”

长清大神一瞬意会了，端着茶盏好脾气的从容道：“天界的男神仙么，普遍性情冷。像子梨那样开朗的，确然是少数。司命星君也不例外，司命同本神，乃是几十万年的老相识，他那股子清冷劲，丝毫不亚于九曜宫星辰之主，帝晔大神。许是也有本身是常在天帝案前办事的神官的缘由，他啊，板正起来可是比本神还更胜一筹。惜字如金，这个词语用在他身上，可谓是万分贴切。他掌凡人命薄，还掌神仙历劫事宜，天界多少神仙想巴结他，最终却是连同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是么？”

莫婠表示不相信，“可现在的司命星君，与你形容的差异很大……他隔三差五就来寻我说话。而且一点都不板正，他儒雅清贵，行事稳妥，重点是性子好，十分的好。”

“那他也常寻旁人说话么？”

莫婠摇头：“不啊。他就是来寻我，寻得比较勤快。与别人，倒是的确很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