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真的要离婚放手了,是吗?”
祁琛眼底闪过一抹晦暗阴郁的光,“陈真,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放手就可以握住的。她已经决定了要走,她想跟我离婚,她不想跟我出现在一个户口本上,就算我再强迫她,不放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祁琛这话,让陈真怔了怔,这可不像他跟了几年的BOSS会说出来的话。他仔细将祁琛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确定眼前人不是别人冒充的,可眼前人给他的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不是他认知里的那个人。放手?成全?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偏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BOSS,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真狐疑的看了祁琛一眼,他从祁琛眼里看见了深藏的悲伤,以为祁琛是换了计策,不由得劝道:“夫…江麓小姐她的性子您该知道,她绝不可能再主动回头找您。您要是想跟她重归于好,想跟她有个好的结局,必须得是您主动出击,您现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陈真,你什么别说了。”
祁琛微微闭眼,像是疲倦至极,“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
听见这话,要不是情绪管理得当,陈真怕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这话…他跟了他这么些年,可从没见他体谅过他。今日种种反常,让陈真猝不及防,心里慌慌的,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像变了个人似的。“去吧。”
祁琛像是没有发现他的震惊,直接朝他挥了挥手。陈真默默的退下,将书房的门关上。在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原本还十分淡定的朝陈真挥手的男人开始面露痛苦之色。下一刻,毫无征兆的,他开始掐着自己的脖子,面色扭曲起来。扑通一声,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却始终咬紧牙关,就像是想要压制什么东西一样。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他的脖子越收越紧,呼吸困难,额头青筋暴起,脸色苍白,他整个人才渐渐平静下来。随即,也松了手,脸上露出难得的真心实意的笑容,像是战胜了什么了不起的困难一样。这样的场景,若是被人看见,一定会吓一跳,以为祁氏集团的总裁疯了,疯得自己想掐死自己。“祁琛,这一次,你赢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书架的最右边,将书架顶层最右边的书拿了下来,翻了翻,找到特制的挖空的凹陷页面,找出一把极轻薄的钥匙握在手心。随即坐到先前坐着的椅子上,弯身找到右手方最下边的柜子,那个柜子的孔非常小,若是不仔细看,定发现不了里边的玄机。他用钥匙将其打开,里边还有一层密码锁,他输下那一串熟悉得让他倒背如流的数字,一下子就将柜子打开了。柜子里,是一叠照片和一个笔记本。他小心翼翼的将东西从里边拿了出来。随后,将照片和笔记本放在桌面上,他一张一张的翻看照片,每张照片都有同一个女孩,不论是那个女孩和别人的合照,还是单人照,那个女孩的笑容始终明媚,宛如天上的太阳让人心生温暖。“那个时候真好。”
他翻看着照片,眼里是许久不见的温柔缱绻,若是江麓在这里,就会发现,眼前这个人,跟当初那个说要娶她的少年是一个模样。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是女孩同他的合照,女孩靠在他的肩上,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而他同样,眼里容不下世间无物,只有她。他望着这张照片许久,突然出声,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小鹿,对不起,我食言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我终究没能做到像我先前对你承诺的。”
夜渐渐深了,一声又一声长长的叹息在书房响起。这一夜,江麓睡得极不安稳。因为她做了一夜的梦。在梦中,她又梦到了年少时祁琛说要娶她的场景,梦到了祁琛叫她等他回来的画面,梦到了他们年少时互许终生眼里只有彼此的画面。那时,他和她心意互通,他懂她的言不由衷,她懂他的沉默不语,常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从那个少年人眼中看到了真挚的情感,也从那个少年人眼中看到了选择她的坚定。画面一转,少年人长大,从国外回来了,他不认识她,他忘了她,他将她的妹妹认成了她。从前赞美她的那些话,却都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而从前从未说过的那些杀人诛心的话,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恨不能将她的心给戳上千万个口子,让她生生的痛到死。……美梦逐渐成为噩梦,可到了最后,一切都归为了平静。少年人长大,辜负了她。可在醒来之前的那一刻,长大的少年人向她真诚的道歉。她在长大的少年人眼里,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情绪,温柔缱绻,仿若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只看得到她。有那么一刻,她竟然觉得她的少年人回来了。梦戛然而止,江麓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按下祁琛的号码,可就在拨出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将电话挂断了。下一刻,她连忙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划过脸颊,让她整个人清醒了几分。看着洗脸镜上的自己,眼里有莫名的情绪闪过。她突然想起,少年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他是他,他有时候也不是他。“江麓,你疯了吗?”
她摇了摇头,喃喃低语,“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别再将自己绕进去。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请你清醒一点。”
从洗手间出来,江麓拉开窗帘,窗外天边已经冒出一缕白光。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她刚收拾好,门口就有敲门声传来。打开门,江霆、江未夜以及江莺莺竟然都站在门口,就像是约好的一样。江未夜率先开口,“小鹿,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