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从浓烟四起处钻了出来,尽管衣服上沾了许多灰尘,却依旧难掩矜贵,那双丹凤眼灼灼的看着江麓,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回答。“江未夜,果然是你。”
祁琛心有不甘,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最后却还是倒在了地上,死死地盯着男人站立的方向。江越强撑着站了起来,看着江未夜的方向若有所思,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江未夜无视祁琛的话,直直的看着江麓,再次问道:“小鹿,你刚刚说的话,是否还当真?”
江麓深吸一口气,“只要你放过我哥,放过他俩,我刚刚说的话自然当真。”
江未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江麓招了招手。“那你过来,到我身边来,向我表达你的诚意。”
江未夜说话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对江麓招手的动作就像是拿着糖果哄骗小孩。听到江未夜的话,江麓愣了一下,随即朝江未夜走去。祁琛瞬间急了,“江麓,别过去!就算你过去,他不想放过我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越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祁琛见江麓不为所动,立即朝江越吼道:“江越,你不说点什么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江麓走过去吗?”
“你让我说什么?”
江越自嘲的笑了,“我能说什么?”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的,弱者…没有谈判的资格,弱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护不住自己相护的人。这几年,他在成长,祁琛在成长,江未夜也在成长。今日,他最爱的妹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想护住他,更是因为他没有能够成长到一个高度,一个足以护住身边人的高度。所以,才让江麓做出现在的这个选择。他江越,会记住今日的耻辱。他江越,不会辜负江麓的这一番用心。很多时候,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活着,便有无限可能。所以,就算今日之事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但他也只能受着。江麓走到距离江未夜还有三步距离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江未夜眉头微皱。江麓直直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如何保证你不会出尔反尔?”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出尔反尔。”
江未夜朝江麓伸出手,脸上挂着的是和煦的笑,“小鹿,你知道我的执念,不是吗?”
江麓犹豫了一下,走到江未夜身边,江未夜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这一刻,他曾经想过千万次。时隔十五年,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江麓!”
祁琛看着那双交叠在一起的手,眉心突突的跳,体内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破土而出,“松手!”
“现在,向我表达你的诚意。”
江未夜说完,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右脸,微微弯了弯腰,凑到江麓唇前,轻声道:“这里。”
看了一眼江越,他腿上的血还在往外流,脸色也苍白了几分,江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亲了上去。祁琛看到这一幕,脑袋瞬间炸了,他抱着头在地上滚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底的狠戾惊人,跟刚刚站在那儿的人判若两人。江麓并没有发现祁琛的变化,倒是江未夜,似乎发现了祁琛的异常,趁着江麓不注意,在江麓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并极其温柔的摸了摸江麓的头。江麓反应过来时,江未夜的唇已经抽离,她只能狠狠地瞪着江未夜。可江未夜像是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怨愤一样,依旧满眼宠溺的笑着,“你表现得很好,我很满意,刚刚的额头吻,是给你的奖励。”
“你是故意的!”
江麓说着,压低声音道:“江未夜,你这样很好玩吗?”
“你觉得我是在玩吗?”
江未夜听到江麓这话,脸色一沉,像看死人一般看了江越和祁琛一眼,毫不掩饰他眼中的杀意,“江麓,我是真的想杀了他们,只是…因为你,我不想让你恨我,所以才愿意留他们一条命。”
“所以,我哥以前出事是真的与你有关?”
“以前有关无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江未夜忽视江麓眼中的冷意,一字一句道:“你说过,只要他活着,你就原谅我。”
江麓被这话一噎,没有说话。江未夜却继续道:“跟我结婚,以后我就帮着他、护着他,再也不跟他作对,再也不为难他。”
“跟你结婚?”
江麓看着江未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江未夜,我们两个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而已,更何况…我从未入过江家的户口。”
江未夜打断她,“所以,严格算来,我连你的继兄都算不上。我们俩在一起,就连世俗的眼光都不用承受,你所担心的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江未夜眼中的固执和坚定,江麓全都看在眼里。这一刻,她终于确定,江未夜不仅是疯了,而且是疯魔许久。“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江未夜说着,从西装里掏出一枚戒指,放到江麓跟前,“你嫁给我,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我就放了他们。并且,只要你不出尔反尔,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便承诺不去找他们麻烦。”
江未夜的声音很大,躺在地上的祁琛和站着的江越,两人听得清清楚楚。江越一脸平静,而祁琛用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江麓看着江未夜手中的戒指,微微低头,垂眸道:“我答应。”
江未夜没有想到江麓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江麓一眼,见江麓将手伸出来,颤抖着将戒指给江麓戴了上去。江麓看着他有些颤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握了握他的手。江未夜感受到江麓的回应,狭长的丹凤眼里流出一抹难得到了眼底的笑意,“小鹿,谢谢你。”
江麓没有说话,而是回头深深地看了江越和祁琛一眼。江未夜反手握住江麓的手,将她牵着往外走去。走到被毁得不像样子的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守在门口的人冷声吩咐道:“那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全给我毁了,不要让任何人寻到他们的踪迹,就算是尸体和衣服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