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练习的时间过得很快,迟曼要赶在七点前回去。练到最后,她和陆承南都出了很多汗,电扇也吹不走那股燥热。分开的时候,陆承南难得安慰性地说了句,“别总害怕穿帮,说不定这周打歌舞台之前,你又病倒了。”
迟曼:“……”那真是借你吉言啊。回去的路上,顶着太阳,迟曼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也很费解——为什么她现在这么忙的行程、加上集训,每天不超过五小时睡眠时间,还顶着时时刻刻被陆大佬威胁的心理压力,这种状况下,还没有病倒?原来,她这么坚强的吗?迟曼回到宿舍,刚刚好撞上从厕所出来的周易扬。视线落在周易扬裤子拉链上,如果说十天前,迟曼还知道非礼勿视,那么现在的迟曼,已经可以淡定从容地从他面前走过。然后,高冷地丢下一句,“你拉链没拉好。”
迟曼说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周易扬的肩膀。回到卧室关好门,迟曼还能听见门外周易扬娇羞如少女一般的尖叫。下午,Shadow要录制一期团体综艺。Shadow从出道以来,就很少上综艺。虽然综艺更能吸粉、聚拢人气,不过综艺也容易透支形象和人设,反而让大众的关注度,不在歌手的作品上。这一点上,陆承南向来很坚持。不过,由于他性格差、脾气坏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外界尤其是黑粉普遍认为——“陆承南不上综艺的最大原因,是容易暴露情商。”
就连陆承南的死忠粉,也会拿这件事来调侃,“大佬除了舞台和MV,在任何活动里,脸上都写着‘赚钱不易’四个大字,不上综艺就不上吧哈哈哈哈……”公司上下,走独立、叛逆人设的男歌手和rapper,除了陆承南外,也有几个。不过,真正能从头刚到位的,大概只有陆承南。久而久之,公司也不再勉强他,而且还转换策略,开始做团综。团综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团体的综艺,通常从主持人到参演人员,都是一个团体内的成员,不会有外人。这样的好处就在于,成员之间不会拘束,更能玩得开。下午录制的这一期团综,以游戏为主。三轮游戏下来,迟曼成功扭转了陆承南以往的“游戏黑洞”形象,完美避开了所有的惩罚。当其他成员,包括英俊温文的裴凌,都泡在游泳池里像落汤鸡一般的时候,只有迟曼顶着陆承南一米八六的高大身形,站在边上,优雅地旁观。就在这时候,偷偷从水底潜过来的周易扬,忽然冒出头,然后一个用力,抓住迟曼的小腿,将她拖进游泳池。“噗通”一声,迟曼毫无征兆地落水。呛了好几口水之后,她才被周易扬手忙脚乱地拉起来。“哥,你不是会游泳么?”
周易扬架着迟曼,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他原本不过一时兴起,想要恶作剧,谁知道后者落水之后,除了努力扑腾和喝水之外,就没了别的举动……迟曼刚才被吓了那么一下,浑身发软,有点没力气,只能靠着周易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这才稍稍缓过来,又学着陆承南那股漫不经心的语调,“会,懒得游。”
周易扬:“?”
这个理由,真是好充分。录制结束之后,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盛夏天,变得很快。返程的路上,忽然下起了暴雨。等迟曼他们五个人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雨势转小,但仍然在下。几个人都不是小姑娘,谁也没在意这点雨,陆陆续续下车,小跑着进了宿舍楼。迟曼回到宿舍之后,洗了个澡就直接睡了。隔天一大早,团体就有行程,她没空去陆承南那边练习。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迟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摸额头,倒没发热。明天就是这周的打歌舞台了。迟曼按了按太阳穴,从床上下来。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化妆师给迟曼卸妆的时候,原本正欣赏着她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手指触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化妆师忽然变了脸色。“你额头发烫,是不是发烧了?”
昏昏沉沉了一天的迟曼,这时候的反应,已经有点迟钝了:“嗯?”
恰好经纪人宋哥这时候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他发烧了。”
化妆师说。宋哥圆圆润润的小胖手摸了摸迟曼的额头,顿时变了脸色:“你烧傻了?这额头烫的,不早说?”
迟曼“哦”了一声,也试了下温度。果然,一片热烫。她从今天早上就觉得脑袋昏沉,不过那会儿还没烧起来,也就没在意。后来行程太赶,她精神高度集中,也只觉得累和头疼,没精力再管别的,到现在,已经彻底发出来了。经纪人交待化妆师尽快给迟曼把妆卸了,然后先安排了车送她回去。这次返程的路上,除了迟曼之外,只有司机和助理。迟曼没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脑袋上贴着一枚退烧贴,那股凉意源源不断传送到额前,让她舒服了不少。她靠在那里,昏昏欲睡。“承南哥,上周打歌舞台你就扭了脚,不能跳舞只能坐着表演,粉丝都等着你这周呢,结果这周倒好,直接发烧了……”小助理在旁边絮絮叨叨,一脸担忧看着迟曼,“你现在这样,明天上不了台吧?”
迟曼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她脑子里,刚刚小助理的话,跟之前陆承南的话,逐渐重叠在一起。前一秒,是陆承南对她说,“别总害怕穿帮,说不定这周打歌舞台之前,你又病倒了。”
下一秒,是小助理的声音,“你现在这样,明天上不了台吧?”
迟曼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很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她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陆承南到底是什么“锦鲤体质”?上周预言她会伤了腿不能跳舞,结果回归初舞台当天她崴了脚;这周预言她在打歌舞台之前会病倒,结果她在前一天开始发烧。这种精准的程度,简直可以去摆摊算命……之后一路上,小助理的话,迟曼偶尔答两句。小助理看她精神不济,也不再多说什么。回了宿舍,迟曼简单洗漱之后,吃了点药就睡下了。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有些口渴,起来喝了杯水,顺便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点半。迟曼摸了摸脑袋,还没有退烧。幸好……再度爬回床上,迟曼拿起手机,忽然想起什么,给陆承南发了条短信。“陆师兄,你到底是什么锦鲤体质……借你吉言,我这次真的病倒了,发烧了QAQ”配了个委屈的表情,她点击发送。结果,迟迟都没得到陆承南的回复。鬼使神差的,迟曼觉得自己大约是烧得头脑不清醒,又接着给陆承南发了条,“陆师兄,我是因为你才发烧的,你要对我负责。”
点击了发送的瞬间,迟曼惊觉不对,想要撤回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她鸵鸟一般地扔开手机,卷过被子裹住自己。就在这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迟曼一怔,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假装没做过蠢事。犹豫了好一会儿,迟曼最终还是把手机摸回来,然后点开。“出来。”
发件人:陆承南。迟曼咬着唇,动了动手指,“干什么?”
很快,对话框里又有了回应。只有四个字。“对你负责。”
迟曼盯着这四个字,心跳忽然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