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真审视起身前的红衣女子。相识还不到一日,他连她的底细都还没有摸清,她居然就已对他做了这样的判断。明知他是个麻烦却不强撵,还愿为他治伤,心存仁义且有胆识。却也并非愚善,还知道要他保证理清事后麻烦,不能牵连他们。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他眼睛里写着自己的生平来历?秦似玉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怎么说?”
“我留下。”
谢沉庭散了眸中疑惑,抱拳道,“姑娘高义,救命之恩无以报,若姑娘不嫌弃,日后……”秦似玉不等他说完就摆手:“别别别,小事而已,用不着以身相许。”
她就是看儿子心有不舍,小发了一回善心而已,真想报答,让他富贵爹妈给点救助费就好了。她大业未成无心恋爱,就算要找男人,也得找个铁血硬汉,可要不起这种小娇花。谢沉庭神色一怔,那句“赴汤蹈火万所不辞”堵了嘴边。再看女子心虚的小眼神,谢沉庭震惊了。这姑娘留他,是……是因为看上他了?因为羞于说破,所以欲迎还拒?!虽说她家那位抛妻弃子的混账玩意儿的确不值得留恋,她正值芳华另寻良配也无不可,但也不该寻他吧?他是有心报恩,可也不该是这种报法,这可如何是好?“成了,这两套针法能替你压制毒性,除去痛楚,你是习武之人,应该也懂穴位,回头我教你,以后痛了就给自己扎扎。”
赶巧针灸结束,秦似玉利起身要去找洗脸的儿子,走到门口又回头,“这毒久留伤身,往后你若想解了,大可来找我,条件好谈。”
谢沉庭愣怔须臾,瞥见床上放着的新衣,心情沉重地换上,心情沉重地出屋想去帮忙收拾,遭到无情拒绝后,在秦殊的热情帮助下洗漱完毕,被母子俩赶回了屋里。秦似玉收拾完毕进门来,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叹了口气:“今晚先将就一下,明日我把隔壁那小屋收拾出来,再找人给你做张床。”
她又累又困守不动夜,可也不能让这朵娇花……不是,伤患打地铺,那就只能挤挤了。谢沉庭心情已经不那么沉重了,从善如流地将秦殊抱上床,又在秦似玉的指示下躺到了最里侧。秦似玉颇为满意,关门熄灯,本以为可以一觉到天亮,不想外头还灰蒙蒙一片时,就被敲门声吵醒。“谁啊?”
她恼怒地抽手掀被,都坐起身才发现不对,她这手怎么是从衣襟里抽回来的?秦似玉偏头瞄了一眼里头睡得规整,却是衣襟大敞的男人,愣了一愣。不会吧?中间都隔了个人了,她还能把手伸过去?她咋就伸过去了呢?一定是梦里还记挂娇花的伤势,想要查探。啧啧,她怎么没发现自己是这么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大夫!“似玉啊,我是你三婶,你快开门,我有桩好事要与你商量!”
门外人声起,听得秦似玉又开始烦躁,穿了鞋子往外去。这秦家人怎么每次都天不亮就来找她,都是鸡变的不成?